酒井高明也同樣珍惜這條來之不易的貿易通道,見張鬆齡不再繼續套自己的話,也就收起怒容,放緩了語氣解釋道:“張君,說真心話,我真的不願意跟你們再打下去了。可你也不要希望我能替你們做得更多。我身邊的那些弟兄,都跟我一樣是普通人家的孩子。無論這場戰爭是輸是贏,好處都落不到他們身上。如果我把情報泄漏給你們的話,就等於親手殺死了自己的同伴。這樣的話,我心裏頭會非常不安寧!”
“我隻是隨口問問而已!”聽酒井高明說得坦誠,張鬆齡拍了拍他的肩膀,笑著安慰。“你感到為難,我以後盡量不問便是!咱們繼續做生意,說吧,這回,你打算換什麼?!”
“還是上次那種斧頭,或者其他古代兵器也可以!我,我可以給你傷藥,如果你覺得不夠的話,現錢,現錢也行。隻要你能把東西給我找來!”
“那可不太少找!你不知道,我也是花了好大力氣,才淘到這樣一件兒!”張鬆齡立刻皺起眉頭,裝作非常為難的模樣回應。事實上,通過趙天龍的幫忙,他已經私下收集了好幾樣生了鏽的古代兵器。有青銅的,鐵製的,還有長滿了綠色鏽跡的純銅製品,都是分不清年代和具體收藏價值的“便宜貨”,至少,在黑石寨這一帶的老百姓眼裏,算不上什麼貴重物品。個別運氣非常好的牧民們在放羊時就能撿到,通常的處理辦法都是找鐵匠重新融化了做酒壺。
本著物以稀為貴的意原則,張鬆齡不願意把自己收集到的物件全拿出來。酒井高明也是個非常合格的生意人,小眼珠一轉,就立刻明白了張鬆齡是在待價而沽。想了想,低聲說道,“張君應該明白,我賺了錢,不可能全落到自己荷包裏。否則,我早就被同伴們給舉報了。這樣吧,你回去後盡量幫我找。我下次再給你帶五千粒子彈殼來!但是你盡量抓緊,咱們之間的交易,不可能一直進行下去!”
“噢,你們那邊,又有人活得不耐煩了?!怪不得最近訓練強度這麼大!”聽話聽音,張鬆齡立刻就明白小鬼子那邊恐怕要有什麼行動,看了酒井高明一眼,笑著問道。
見對方臉色又開始變青,他擺了擺手,趕緊大聲強調,“這可不是我套你的情報,而是你自己剛才主動說的,咱們之間的交易,最近可能會受到影響!”
“你!”酒井高明被氣得七竅生煙,卻無法否認,是自己不小心說漏了嘴。狠狠瞪了一眼張鬆齡,低聲補充,“你可真狡猾!我這邊稍不留神,就又被你鑽了空子!”
“彼此,彼此!”張鬆齡聳聳肩,笑著謙虛。“你敢說你每次前來跟找我,就是單純為了跟我做生意麼?!”
“我,我......”酒井高明被問得老臉發紅,氣焰立刻低了三分。“至少我沒像你做得這樣露骨!況且,我隻是提防你們主動去給我們製造麻煩而已,並沒有試圖打你們老巢的主意!”
“不想打我們老巢的主意,訓練強度會這麼高?才兩個星期,就打了好幾千發子彈?!”張鬆齡笑了笑,對酒井高明的說法不屑一顧。
“我,我可以發誓!以我家族的名義發誓!”酒井高明立刻激動了起來,揮舞著胳膊大聲嚷嚷。見張鬆齡對自己的誓言根本不當回事兒,歎了口氣,沮喪地坐倒,“我們訓練強度增大,真的不是因為想主動發起進攻。現在黑石寨裏主持日常事務的是大倉少佐。他去年和我一道從醫院裏爬出來之後,對打仗的事情,就徹底失去了興趣。所以明知道我在偷偷收集子彈殼換錢,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是,這種好日子恐怕不會太久了!”
“怎麼,關東軍那邊,又要派兵增援你們了?!”張鬆齡愣了愣,笑著追問。
“嗯!”酒井高明輕輕點頭,“不是增援,而是派一支新部隊來取代我們。當然,我們也不會撤走,合並到新部隊中,集體給人家打下手而已。”
“所以你們的那個大倉少佐官,最近就拚命幫你製造子彈殼!”張鬆齡想了想,非常‘感激’地說道。
“他,他也不想戰死了之後,家裏邊的父母什麼都落不下!”酒井高明紅著臉回應了一句,算是默認了張鬆齡的推測,“有消息說,上邊又從國內調了幾個新的師團補充到了關東軍這邊。當然,派往黑石寨的新長官和新部隊,也都走在了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