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體幹部?那我算不算幹部?我當時怎麼不在場?”毒蛇尤拉立刻抓住老鄭話語裏的漏洞,一口咬了上去。“紅胡子既然說過,拿我們國際營當自己人看。為什麼選大隊長時,我這個營副連列席旁聽的資格都沒有?弟兄們,你們聽聽,你們想想,遊擊隊真的拿咱們當了自己人麼?!”
“你,你給我閉嘴!”老鄭沒想到自己憤怒之下說出的話,居然成了對方眼裏送上門的把柄,氣得端起輕機槍,朝著天空狠狠掃了一梭子,“噠噠,噠噠噠,噠噠噠.......”
周圍的白俄士兵都被機槍聲鎮住了,一個回過頭來,瞅著幾個當事者,滿臉迷茫。尤拉營副心中暗喜,臉上立刻裝出一幅悲憤莫名狀,“你就是拿機槍掃了我,也改變不了這個事實。張胖子當大隊長,沒考慮過我們國際營的意見。我們不服,就是不服!”
“不是沒有考慮,而是你尤拉的意見,沒有資格被劃在考慮範圍之內!”張鬆齡憤怒至極,頭腦反而迅速恢複了冷靜。上前半步,居高臨下看著尤拉的眼睛,用盡可能大的聲音強調。“想要自己的意見被考慮,得滿足兩個條件。第一,實實在在為遊擊隊立過功,能夠成為遊擊隊的骨幹。第二,必須沒有私心,肚子裏沒光顧著自己的私利謀劃。而你尤拉,能符合其中哪一條?”
“我.......”尤拉雖然臉皮足夠厚,也被問得遲疑了起來。目光閃爍著,死活不願與張鬆齡的目光想接。
但是他卻絕對不肯輕易放棄好不容易才獲得的翻盤機會,將臉孔側到一邊,繼續大聲說道:“那你自己又符合哪一條?你到底比別人強在什麼地方,讓紅胡子那麼照顧你!”
“張隊長到底立過多少功,長著眼睛的人都能看得見!”一中隊長老鄭也終於緩了口氣來,放下輕機槍,主動替張鬆齡分擔壓力。“另外.....”四下看了看,他挺直胸口,將聲音拔到最高,“張鬆齡當大隊長,我老鄭心服口服!不需要你來替我出頭!”
“我們也支持張鬆齡同誌來做遊擊隊的領頭人!”黑暗中,緊跟著又傳來一個渾厚的男中音。被先前張鬆齡留在山頂營地維持秩序的一中隊副老侯也到了,身邊還帶著三十幾名武裝整齊的戰鬥骨幹。
形勢瞬間完全倒向了張鬆齡這邊,有一個中隊的戰鬥骨幹在,足以鎮住局麵。況且連老鄭自己都不願意跟張鬆齡競爭,尤拉的挑撥還能有什麼收獲?!
周圍的白俄士兵們長長出了口氣,搖著頭開始在營門口整隊。在門口附近目睹了今晚全部事態發展過程的遊擊隊員們,則冷笑著看向尤拉,看這廝把事情鬧到如此不可收拾的一步,今晚到底該怎麼收場。
尤拉營副敏銳地察覺到了來自四周的敵意,全身上下的汗毛都乍了起來,像頭發了瘋的野狗般繼續咆哮,“我不服,就是不服。除了你們兩個,還有馬隊副、楊隊副,還有趙天龍!他們幾個,誰不比張胖子強?!”
“夠了!”張鬆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厲聲打斷,“不要再胡攪蠻纏了,你就是把當時在場的所有人都拉出來,大夥也會跟老鄭做一樣的選擇。至於你自己,說吧,到底怎樣你才肯放開列昂?別再試圖挑戰我的耐心,越這樣鬧下去,你們幾個越不會有什麼好結果!”
“我......”尤拉營副下意識地向後退,身體卻頂在了牆上,無路可退。看著周圍充滿敵意的目光,又看看身邊已經被嚇得渾身哆嗦,隨時都有可能倒戈的同夥,突然把心一橫,大聲回應,“我跟你決鬥,如果我輸了,隨你處置。如果我贏了,你就主動讓賢!”
“好!”張鬆齡毫不猶豫地答應。“放開列昂,步槍、手槍,我任你挑。這麼多雙眼睛看著,你不必擔心我會反悔!”
“我,我和你比馬刀!”如同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尤拉營副大聲回應。一雙三角形的眼睛裏頭,充滿了惡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