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通!”無頭的屍體落在剛剛清理出來的空地上,發出滲人的聲響。受到驚嚇的烏雲驄衝出人群,悲鳴著跳過柵欄,向營地外火把照不到的地方衝了下去。沒有人伸手拉住它的韁繩,也沒有人再顧得上一匹馬的死活,盡管大夥心中都知道,營地外緊鄰著就是一道深穀。
所有幹部戰士都被決鬥的最終結果給驚呆了,誰也沒有想到,尤拉營副苦心積慮布置的陷阱,最後居然把自己給裝了進去。更沒有想到,先前幾乎被所有人不看好的張鬆齡,居然刀術如此精湛,出手如此很辣。在已經砍掉了尤拉一隻胳膊的情況下,居然還毫不猶豫地奪走了此人的性命!
這,簡直就不是大夥平素認識的那個張胖子!平素裏的張胖子雖然也以出手幹淨利落而聞名,但那針對的目標都是敵人。偶爾與自己人有了爭執,他可是向來溫和寬厚,能退就退,甚至還有一點點軟弱可欺。而今天,大夥卻從他身上感覺到了濃烈的殺氣,仿佛是一頭被激怒的獅子,隨時會朝任何目標咬上一口!
“殺得好!這種禍害,留他不得!”就在大夥都陷入震驚中無法回神的時候,營門之外,突然響起了一個熟悉的聲音。沉靜而又冰冷!
“龍哥!”“龍爺!”仿佛被兜頭潑了一盆冷水,眾人回過頭去,又驚又喜打招呼。
“咱們遊擊隊又不是土匪窩,還搞什麼比武奪帥的勾當!他既然敢煽動嘩變,你就該立刻下令執行軍法!磨磨唧唧地幹什麼了?要是我,早一槍打爛了他的腦袋,哪用浪費這麼多功夫?!”趙天龍卻不搭理眾人,徑直走向張鬆齡,同時用在場所有幹部戰士都能聽見的強度大聲數落。
“龍哥!”張鬆齡被說得有些不好意思,訕訕而笑。周圍的幹部戰士們,卻同時吐了一口長氣。對啊!三角眼尤拉連劫持營長,設計謀害代理大隊長的事情都做出來了,還怎麼能算自己人?!張胖子一刀劈掉了他,自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否則,把他抓住交給保衛部門審判,最後恐怕也是個槍斃的結果。事先為了救治他,遊擊隊還得白搭一堆寶貴的藥材和一顆子彈。
“怕他們幾個廢物拉手榴彈自爆?!”趙天龍目光又轉向尤拉的幾個死黨,滿臉嘲諷,“我就不信你把尤拉這個挑頭的給斃了,他們幾個還敢再蹦達!你們幾個,怎麼不拉弦啊。手榴彈就在那堆著呢,衝過去撿起來一拉,就能給尤拉把仇報了!”
“不,不不不不......”先前還唯尤拉馬首是瞻的幾個死黨灰白著臉,兩手搖得如同風車一般,“我們,我們都是被,被蒙蔽的。我們,我們根本,根本沒想鬧事,都是,都是尤拉給逼的。他,他是營副,如果我們不跟著他鬧。他,他將來有的是辦法收拾我們!”
隻要找,借口總是能找到的。並且越說越順溜。為了表達自己對尤拉的仇恨,其中某兩個參與鬧事死黨甚至走到無頭的屍體前,衝著尤拉的肚子狠狠踢了幾腳。這個動作,令大夥對他們愈發的鄙夷,同時也愈發地覺得,張鬆齡最後那一刀砍得絲毫沒有錯。
張鬆齡知道趙天龍說得有道理,可他自己也不明白,剛才為什麼鬼使神差,居然答應了尤拉上馬比試刀法的提議?!是投鼠忌器,還是被怒火燒暈了頭?按理說,自己不應該如此衝動才對!已故的大隊長王胡子曾經很明確的給自己提起過,之所以選擇自己為繼承人,而沒有選擇趙天龍。就是因為自己遇事時比趙天龍沉得住氣,不像後者那樣發作起來就不管不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