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司令員!”沒想到蘇醒居然一意孤行到了如此地步,保衛科長劉國梁憤怒地驚呼。“眼下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作為司令員,你得為整個軍分區負責!”
“正因為要為整個軍分區負責,我才堅持選擇張鬆齡同誌為黑石遊擊隊的大隊長!”蘇醒輕輕抬起頭,目光與劉國梁的目光在半空中相接,宛若碰出一串無形的火星,“我來問你,目前咱們手中還沒派出去的那些幹部,誰有跟一個中隊以上規模日軍的作戰經驗?!誰曾經以絕對弱勢兵力,卻在小鬼子的眼皮底下一口吃掉了他們的輜重隊,讓小鬼子連續幾個月都動彈不得?!誰不但懂得如何打仗,還懂得如何給遊擊隊開辟財源,讓隊伍不依靠上級的任何自持,就能在人口稀少的草原地區自給自足?如果你劉國梁能在整個軍分區當中找出一個這樣的人選,不管他是誰,我都立刻可以讓他去做黑石遊擊隊的大隊長!可是,咱們手頭有麼?有麼?!短時間內,上級驚可能給咱們專門培養出一個這樣的人才來麼?!!”
一連串的質問,令劉國梁立刻額頭見汗,臉色黑得像冬天裏的彤雲。憑心而論,在個人能力方麵,他認為張鬆齡是個難得的英才。然而作為一名從事安全工作多年的保衛幹部,‘防微杜漸’四個字,幾乎已經刻進了他的骨髓裏頭。並且習慣性地對於越耀眼的人才,越是吹毛求疵。畢竟放一個庸才進入軍分區的中層領導崗位,所造成的損失遠不如一個心懷叵測的英才來得大。並且隨著後本領的高強程度增加,其潛在的破壞性也會成倍的增加!
咬著牙齒後退了小半步,他倔強地與蘇醒對視,“你說的這些,都是他的功勞和長處!幾乎每一項我都曾親眼見到過,所以我不會,也不可能否認!但是,蘇醒同誌。咱們用人,可不能光看他有沒有本事!”
“不看本事,那你讓我看什麼?看他會不會揣摩上司心意?還是看他跟我的關係遠近?!那樣的話,咱們和舊軍閥還有什麼區別?!”蘇醒明顯對劉國梁先前的行為非常不滿,眉頭挑了挑,繼續大聲問道。
“我不是那個意思!你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在這件事上,我可以保證我沒有任何私心!”劉國梁被問得非常委屈,倔強地仰著頭,寸步不讓。“作為保衛幹部,我必須履行自己的職責。我不能光看他有沒有本事,我還得看他對咱們的事業,是否忠誠!”
“那你怎麼看,有一個具體標準麼?”蘇醒聲音稍稍壓低了些,但是語調卻依舊非常激烈,“看他馬列主義著作背得熟,還是看他寫沒寫過血書?!劉國梁同誌,你是保衛幹部,你履行你的職責,隻要不幹擾到分區的正常運轉,我一定會全力支持。但是,你不能因為你的謹小慎微,而影響了我對幹部的正常使用!的確,他是當過國民黨的軍官,但是朱老總、彭副老總,還有賀師長,他們幾個誰沒當過國民黨的軍官?論級別,他們都比一個小連長高得多吧!他們在國民黨那邊的前途,也遠比一個小連長來得大吧?!那為什麼他們可以做咱們八路軍的總指揮,副總指揮,一個小連長咱們軍分區就偏偏用不得?!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那是咱們八路軍的規矩麼?如果凡是跟國民黨有過一點兒瓜葛的人都從隊伍裏剔除出去,咱們八路軍,還能剩下誰?包括你劉國梁自己,敢保證這輩子就跟國民黨一點來往都沒有麼?”
“我,我.......”劉國梁被問得臉色青黑,嘴唇顫抖著,半晌都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遠在第一次國共合作時期,他也曾奉上級命令加入過國民黨。所以絕對不能說跟國民黨沒任何來往。可那種情況,與張鬆齡的情況能等同而視麼?那都是記錄在檔案中的,誰下的命令,加入了國民黨哪個部門,工作了多長時間,何時脫離等,都清清楚楚。根本不像張鬆齡,從頭到腳都是一筆糊塗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