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烽煙 (二 下)(3 / 3)

這句話純屬浪費口水,真實目的卻在於試探一下白川四郎的態度,以便過後達成統一戰線,把責任全都到川田國昭頭上。然而白川四郎卻仿佛對秋山義雄的暗示充耳不聞,目光直勾勾地看著城外,臉上的肌肉不停地抽搐。

“白川君,你這是.....?”秋山義雄被對方臉色的表情嚇得心裏發慌,向後躲了躲,小心翼翼地追問。

“不對!周黑碳完全可以埋伏在你去救援川田君的路上,打你個措手不及!”白川四郎用力搖了幾下頭,答非所問。“他跟軍統的彭站長關係非常近,軍統在城裏弄出這麼大的動靜,不可能不告訴他。而他......,不對,他肯定更重要的目的。比打你個措手不及還重要!”

“什麼目的?”整個晚上,白川四郎的烏鴉嘴幾乎言出必中,令秋山義雄都有些畏懼了。又向遠處接連退了好幾步,手扶城牆垛口,聲音微微發顫。

“我猜不出來!”白川四郎雙手抱頭,滿臉痛苦。“當初你們誰也不肯聽我的。現在形勢完全亂套了,我根本不知道該從哪裏下手。不知道.....”

說罷,他又猛地睜開雙眼,努力朝城外搜索。仿佛在無邊的黑暗中,能找出一個清晰的答案出來。

秋山義雄也被他弄得神經愈發地緊張,舉起頭,三百六十度轉著身體看。忽然間,他聽到身邊傳來一聲驚呼,“火,那邊有人在放火!”緊跟著,周圍的偽軍們都叫嚷了起來,衝著城外指指點點,“那邊,是那邊。大煙墩,大煙墩那邊有人放火!”

“那是祭壇,大石頭壘的祭壇!當年嘎達梅林起兵的時候,就是在那裏祭的長生天!”個別本地長大的偽軍知道掌故多,將頭藏在城垛口後,用顫抖的聲音補充。

“石頭祭壇?嘎達梅林?!”秋山義雄來得時間短,根本不了解草原上曾經發生過的事情。將頭迅速轉向白川四郎,用目光詢問。

白川四郎的麵孔,卻徹底變成了死灰色。即便被火光照亮,也映不出絲毫的紅。“我知道了,我知道了!”目光呆呆地盯著城外祭壇的位置,他喃喃地自言自語,“周黑碳是在給別人打掩護,他是在.....”

“報告!”酒井高明舉著一份電報,跌跌撞撞地沿馬道跑上城樓,“報告秋山長官,白川長官。電報,白音小王爺,白音那個混蛋,用明碼向全世界發了通電!”

“念!”心中猛然湧起一股不詳的預感,秋山義雄搶在白川四郎說話之前,大聲命令。

“哈伊!”酒井高明看了白川四郎一眼,見後者沒有阻止的意思,低下頭,小聲朗誦:““自九一八事變以來,倭寇,日本人先占東北,再奪察哈爾、熱河。搶我牲畜,毀我草場,殺我牧民。所犯之罪,罄竹難書。我蒙漢豪傑,為避免無辜百姓遭受戰火,百般退讓,忍辱負重。奈何倭寇殘暴成性,毫無廉恥,日前竟無視我蒙古各部數百年來傳統,將女王斯琴騙至....”

“別念這些廢話,撿要緊的念,他到底想幹什麼?!”秋山義雄聽得心煩意亂,跺著腳打斷。

又是那份毒藥惹得禍,責任又算到自己頭上了!當初準備毒藥時,誰曾經警告過,那些首鼠兩端的草原貴族,會反應如此強烈?!現在好了,全一窩蜂地找上了門來。難道大日本關東軍誅殺叛匪,還需要你們這些未開化的草原貴族請示報告麼?該殺,統統地該殺。像當年在南京那樣殺他個血流成河,剩下的肯定全都能老實下來。

“他說,他說......”被秋山義雄扭曲的麵孔嚇得兩股戰戰,酒井高明佝僂起身體,屁股死死頂住內側的城垛口。“他說,他說了很多廢話。隻有,隻有最後一句是有用的!”

“念出來,別囉嗦!我看他到底想怎麼樣?!”秋山義雄惡狠狠盯著他,就像一頭得了狂犬病的孤狼。

“烏旗葉特四旗哪怕隻剩下最後一個男人,也誓與倭寇,誓與咱們血戰到底,不死不休!”酒井高明哆嗦著,喃喃地重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