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死不能複生,慧廣念了幾聲佛號,推倒了主峰,罰紀雲麵壁,看上去倒有一些凡間土葬建墓之意。交代一番過後,慧廣徑直馭鷹而去,層雲疊巒,直至消失雲中依然未見紀雲一麵。
慧廣走了,帶著周二杜鵑玉蘭等十餘人飛走了。留下了滿身泥土的紀雲靜靜的坐在山腳,慢慢抬頭,已不見天空大鵬巨鷹,想到慧廣的話,紀雲於山腳之下對著慧廣的方向拜了幾拜。方對著倒下的主峰盤膝坐定,依照慧廣之意度化這山中戾氣。
天色很快黑了,紀雲如一尊雕像般坐定,遠處海潮聲傳來亦是不為所動,依舊對著倒下的主峰默念著自己所知道的佛經,菩提迦葉,彼岸塵埃,直念到次日清晨紀雲方睜開眼,看著主峰下依然存在的血跡悠悠的歎了一口氣,尋到了自己落在山下的鐵劍,縱身疾奔數裏,方到了海邊,脫下了沾滿血汙的布衣,擲於海中,尋了幾塊海草蘆葦,簡易的編了一個蒲團。
洗淨衣物之後,紀雲一語不發的奔到了岸邊,找到幾棵大樹用鐵劍削了一陣,做了一個簡易的木桶,去海邊取了水,帶回到山中,以水澆山,衝刷著山石上的血水。
這便是這座石山所受的第一桶水,隨後,紀雲再次飛奔至海邊,取來了第二桶水。
如此這般,在紀雲血染石山的第二日,山上的血汙少了一點,至天黑之時,紀雲滿身汗水的放下了木桶,拿出了裏麵的果子吃了起來,吃完之後便如前日般對著主峰坐定,默念起了自己所知道的佛經。
慧廣所說的什麼怨靈紀雲是看不到的,他沒有慧根無緣修佛,也便沒有開天眼,他隻是個凡人。
但他與凡人又有一些不同,他有著凡人難以比擬的毅力。他能在高聳入雲的萬丈崖上苦練了兩年,足以說明這個少年的不凡心性。此時犯了二戒,少年心中自責,唯有用自己所知道類似超度的經書值深夜之時念誦。白天便去海中尋水澆山,順路找些果子填飽肚子。
一天,二天,三天,四天……八十天。
時間過得飛快,紀雲依舊每天堅持著誦經,澆山。八十天已過,倒下的主峰和次峰之間已是不見血汙,除此之外,許多石縫之間竟是長出了許多嫩芽。
而紀雲也在這八十天發生了些許變化,由於他常在海水中沐浴。身上的布衣也在一天尋找果子時候爛了,紀雲索性就把布衣放了起來,穿起了海草藤蔓做的衣服,隻用一根布條纏住了頭發,繼續著八十天如一日的堅持。
第八十一天。
“如果我能移海就好了。”
紀雲提著一個大了許多的木桶,看著麵前的山石慢慢說道。
然而並沒有人回答紀雲的話,有的隻有陣陣的海風以及周圍的蟲鳴。
“明悟。”紀雲又想起了慧廣說過的話,沉吟了片刻,紀雲跑到一處壘成的石屋中,拿出了慧廣給他的那本無字經。
經過八十天的麵壁,紀雲的心境不同了許多。
他之所以澆山,是因為他想到了慧廣每天都要澆水的大青葫蘆。之所以誦經,也是紀雲想到了空明寺裏麵的大鍾。慧廣給他留下了一句話便走了,什麼都不懂的紀雲也隻能模仿慧廣的方式來進行所謂的參悟。他這樣做了八十天,他又對自己的慧根有了一點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