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琰毫不奇怪此刻袁尚的反應,他早就知道袁尚是什麼樣的人。
崔琰肯定地點頭道:“我們若退卻,那麼一定會全軍覆沒!但若我們拚死一搏,則還有反敗為勝的機會!”袁尚恨得牙癢癢,在他想來,己方落得今日這種進不得進退不得退的局麵,完全是崔琰的錯誤計謀導致的。
崔琰繼續道:“南麵的入口雖然不險要,但隻有十來丈寬,我軍步卒完全可以用密集陣勢將那裏堵住,同時配合床弩和弓弩手,我軍不僅有可能將張遼的騎兵堵在外麵,還可以大量殺傷征北軍!待我們將麵前這支征北軍騎兵解決後,回過頭來全力進攻張遼部,定可將張遼部擊潰!”
其實就算能順利將麵前這支征北軍騎兵消滅,崔琰也沒有把握能在隨後的戰鬥中擊潰張遼的軍隊,因為他現在已經知道,麵前的這支騎兵並不是傳說中最天下無敵的虎嘯營鐵騎,然而這支騎兵表現出的戰鬥力就已經遠遠超出了崔琰的想象了,他實在無法想象更精銳的虎嘯營鐵騎會是什麼模樣!對同虎嘯營鐵騎的交鋒,他根本就沒有一點把握,即便己方的兵力肯定比對方要多得多。
崔琰雖然麵對虎嘯營沒有絲毫把握,但卻表現得非常信心滿滿,因為他知道,若是此刻連他也喪失了信心的話,這支大軍根本就沒有半點機會了!
袁尚被崔琰說得心動,急聲問道:“你真的有把握擊敗征北軍?”
崔琰肯定地點了點頭。隨即道:“還要請三公子派文醜將軍到南麵坐鎮,隻有文醜將軍能在危急的時候穩住局麵!”
袁尚猶豫了片刻,隨即頗不情願地點頭道:“就依你吧!文醜將軍,就由你到南邊坐鎮!”“是!”文醜抱拳應諾。這一刻,文醜恢複了神采,做為猛將的他可不願意傻乎乎地呆在袁尚身旁。
“文醜將軍,為了抵禦征北軍再使用那種莫名的武器,你要將防禦陣線相互拉開距離,同時將塔盾頂在最前麵!”崔琰叮囑道。塔盾是一種防禦裝備,就是高近兩米的巨型盾牌。
文醜點了點頭表示明白。崔琰又道:“若是有軍士害怕逃跑,將軍可當機立斷!”崔琰做了個殺的手勢。“崔琰先生,你就放心吧!”文醜大咧咧地應道。隨即跨上戰馬提起大刀往南麵而去。
望著文醜快速離開的背影,崔琰不禁歎了口氣。
將注意力重新轉移到眼前的戰場。這時,征北軍早已經同袁紹軍騎兵攪在了一起,殺聲震天,不斷有騎兵被斬落下馬,其中大多數是袁紹軍騎兵。征北軍占據明顯的上風。然而袁紹軍雖然被征北軍壓著打,但他們仍然在堅持著,這支袁紹軍騎兵在這一刻表現出了難得的戰鬥毅力,也許是他們感到,隻有將眼前的征北軍擊潰才會有生的希望。
在同袁紹軍輕騎兵的較量中,征北軍騎兵雖然占據明顯上風,但征北軍的優勢似乎無法轉變成勝勢了。因為袁紹軍的步卒正急速圍攏過去,一旦袁紹軍的步卒加入戰鬥,征北軍的處境將非常艱難。
在雙方騎兵混戰的同時,有袁紹軍將領在戰場上收攏之前被征北軍擊破的袁紹軍。在將領嚴厲的嗬斥和殘酷的手段下,這些已經被征北軍打得喪膽的士兵組建被收攏起來。
樂陽在兵叢中奮力拚殺,不斷鼓勵著麾下將士,他希望能在袁紹軍步卒加入戰場前再一次將麵前的袁紹軍輕騎兵擊潰。隨著時間的推移,眼見就要將袁紹軍輕騎兵擊潰了!
然而就在這時,袁紹軍六萬步卒帶著震耳欲聾的吼叫聲從到了眼前,樂陽和他麾下的騎兵最終還是沒能如願在袁紹軍步卒加入戰場前
將袁紹軍輕騎兵擊潰。
袁紹軍步卒像無孔不入的潮水般卷了進來。征北軍頓時被無邊無盡的兵潮圍困住了。
失去機動力的征北軍第一軍團騎兵隻能在頗為難受非常不利的情況下同袁紹軍展開血戰。這將是一場真正的,隻有一方完全倒下的血戰。
一直非常緊張的崔琰不禁暗鬆了口氣,因為己方的騎兵終於堅持到了最後,挺過了最關鍵的一段時間,接下來雖然會非常慘烈,但被步兵兵潮包裹住的征北軍騎兵基本上已經沒有翻盤的可能了!
征北軍在兵潮中浴血拚殺,手臂下意識地左右揮斬,袁紹軍步卒不斷倒下,鮮血在這一刻顯得那麼的不值一提,也不時地有征北軍騎兵被對方的長槍兵挑落下馬,或者被對方撲下戰馬,隨即死在亂刀之下。
一個征北軍騎兵躺在地上,渾身多處傷口都在向外咕咕地冒著鮮血,他還沒有死,他還有一口氣,在他的周圍全是袁紹軍的步卒,不時地有人踩在他的身上,但沒有人注意他,大概所有人都當他已經死了。在他右手邊不遠處躺著一支火把,在他左側躺著跟隨他南征北戰的戰馬,此刻他的戰馬一動不動,顯然已經死了。他艱難地伸出左手,伸到馬鞍處的皮囊內,取出一個火藥炸彈,顫抖著手掌緩緩地收回,交到右手上,隨即向火把移去,此刻他的臉上沒有恐懼,隻有一種執著。在將火藥炸彈放到火把上的時候,他咽下了最後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