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戮時間標準時四二七年四月二十八日子時三刻六分】
此時雖是子時,但此廣袤天地間,竟是青空綠地。而離此不遠處,生長著一座望不到邊際的森林,可遠觀其內雲樹天山,又有煙霧仙然飄渺。猝然,森林之內奔出一騎馬之人,濺泥飛葉。隻見人與馬皆穿著鎧甲,裹得嚴實,氣勢雖遜,古風仍在;馬下閃動著一個藍白色的咒印。而此人坐下馬匹竟似乎踏著虛空一般,以不可思議的速度急速往前飛奔,轉眼了無蹤跡。
晴空之下,嶙峋石山之域,山峰林立,樹木稀疏,水脈密布,高峰低穀之間,矗立著一座山城。城牆土色素裹,不見城磚牆縫,曲折圍合方圓四千裏。城牆之上,架設繁雜奇特器械,似為禦敵所用;行道寬闊,十人並行無礙;一裏一崗,城崗與城內高山高樓,接以索橋,四通相連。崗哨行道,眾多甲士往來巡視,盡皆漆甲覆身,手持流光銃械。轉看城內,山峰眾多,居者打穴為宅,築滿樓梯棧道平台於崖壁之上;山峰之間,諸多橋梁交錯相連,來往暢通;其下低穀溝壑,江河溪流縱橫交織如巨網。城內之人多為甲士,鮮有婦孺,過半者聚於各山峰平頂上,往來建築間各盡其職。
注目一山峰平台上,幾幢尖牙狀的高樓錯落著。一高樓前,有幾人戴著護甲去了兜鍪,束手昂揚;各踏著小型圓形飛具來往查看。在先帶頭者,身形碩碩,氣勢凜凜,披發短須,黑絲銀夾,料測長歲。何謂長歲?此地三百歲之長者乃稱長歲,長,音同漲。而續觀之,長臉鷹鼻,容顏卻僅似中年,而膚色如麥。其身除卻兜鍪,玄甲緊縛餘膚,不容一發,不過滴水;其甲,不知何物所製,竟光滑無棱角,遊光澈幽,晶瑩剔透,如盛黑霧,不見肉身;腰間掛物,白弢素裹,吞含劍身,銜吐劍柄。此人名曰“薑麩子”,字“厚基”,號“嘯鬼山”,屬墨風千羽乙級大將,乃此棘山軍塞統帥,麾下幹將謀臣眾多,統轄棘山四千裏峰林水網、七百萬精兵雄師。
薑麩子身後眾將緊隨,眾者多披甲襦,今先不多介紹。薑麩子領著眾將緩緩飄行,左觀右看。不久時,前頭一玄甲騎者風雷疾奔,卷塵而來,轉息至麵前,勒馬,翻身,跪報:
“將軍,眾位大人泰安。”
“起身,了當報來便是。”薑麩子道,聲雖有幾分雄厚,亦掩不住幾絲老氣。
軍士起身施禮報曰:“是!果如將軍所言,影大人真往林中去了。小的始終謹慎前行追蹤,無奈再往深去,各靈獸阻擋在前,不得其蹤,隻得回程來報。”
薑麩子細思回想:“據悉,其不曾盜學,不投獸門,本無能如此。噓兮,其族通獸通靈之言傳,可證不虛。”兩眼一轉,“咒符之托,可行矣?”
“性命擔保,已按將軍的要求放了。”軍士信誓道。
薑麩子微微點頭道:“嗯,如此便可。且歇去吧!”
軍士抱拳低頭敬語:“謝將軍!”言畢便勒馬轉道離開。
薑麩子稍往後別過頭,對身後謀士吩咐道:“阿紀,傳令狼魂,張弓獵狐,無論生死。”
薑麩子身後一人領命離開。
薑麩子仰天悠悠道:“影大人呐影大人,你真如你當日所言,問心無愧麼?”
荏苒一夢,已是卯時三刻二分。
一台休眠儀緩緩掀蓋,坐起來的是睡眼朦朧的陳瀟。
“哦!起來了呀!”
陳瀟扭頭一看,是天英宋,似乎剛起不久,其身正換上一套戰鬥服,顯出了他偏胖有肉的身材。
“天英宋?你也才起床嗎?”陳瀟下床走近問道。
天英宋拉拉扯扯整理著衣服說道:“嗯~早上約了羅爾和馬爾一起訓練,結果還睡晚了。等下羅爾又要囉嗦一頓了。”
陳瀟兩眼發光,在一旁羨慕:“啊~訓練~”
“嗯?你不用急,會有機會的。走嗎?去衛生間?”天英宋問道。
陳瀟操作著腕靈說道:“嗯,等下,我換衣服。”
二人清汙潔垢完後便開門入了餐廳,見已有幾人在此用餐,而又有一兩人不見,估計已是去忙碌了。二人打了聲早安也入了坐,各自拿出食物以作分享,又拿來餐具便開動了。陳瀟一邊吃著一邊賊眉鼠眼瞄著其他人,時不時露出詭笑之容似乎在做著什麼鬼心思。
莫卡爾奇無意間看了一眼陳瀟,卻正好抓到了那一抹奸邪異笑,不禁好奇發問:“陳瀟,你,笑什麼呢?”
陳瀟知沒掩住,露了狐狸尾巴,故作姿態答道:“沒啊,我,沒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