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語氣可以稱得上是認真,但李長歌隻看了他一眼,嘴角卻掛上了一抹冷笑:“這就是你的辦法嗎?讓我脫身,就可以搭上一個毫不相幹的人的性命?”
姑且不論他是否能做到,但僅僅是這種想法,已經讓長歌覺得不舒服了。
麵對她的嘲諷,姬少重淡淡道:“他是大周太子,並不是毫不相幹的人。”
李長歌的目光陡然變得銳利起來:“對我來說,他就是那樣的人,我從來不認識他,連一麵都沒有見過,所以,哪怕這對你來說是易如反掌的事,但絕不會我要去做的事。”
“那你想怎樣?”姬少重的聲音裏也多了幾分怒氣,“他們是有備而來,你難道就要這樣什麼都不做嗎?”
眸光相接,他的憤怒終於毫不掩飾,看著長歌麵無表情的臉容,他抿了一下嘴唇,想要再度開口。
其實,是他不想讓她嫁到大周去。對於他這個假冒的姬少重而言,在這座壓抑的皇城裏見到她,是這幾年來唯一能讓他覺得高興的事……然而還沒等他想好該怎麼說,她已經冷然出聲。
“那……是我自己的事,你完全沒必要這樣著急。”說罷,她便轉身向屬於自己的營帳走去。
誠然,姬少重所做的一切,很明顯是想要幫她。但是,她卻不習慣於這樣的幫助,在她還沒開口的時候,他就主動提供了援手。事實上,連同上次南宮昀對她說過的話,她都沒有告訴姬少重。
然而不知道是巧合還是其他原因,他的所作所為恰好為她解開了謎題,在別人看來,大約會以為他們兩個是商議好的。故意撞破李明月和嚴華的會麵,又引了南宮昀前去,引發了他和李明月的爭吵。
隻是李長歌卻知道,從頭到尾,她幾乎沒有對姬少重吐露什麼。因此,他這樣無微不至的幫助,讓她覺得很不安心。
前世裏,也有個人一直在這樣做,在她才剛模糊地意識到敵手時,他就已經替她想好了全盤策略,她隻要照著施行,就可以立於不敗之地。今生劇情重演,雖然換了人,但那種感覺卻讓她本能地想要回避。
她已經因為信任別人害死了自己一次,那麼這一回,請允許她不去相信任何人。
因為信任之後,接踵而來的就是依賴,對於一個願意付出任何代價來報仇的人說,依賴這種情緒有百害而無一利。
所以,這份好意,她連心領都不能。
翌日清晨,李長歌正在梳理頭發,李明月卻忽然走了進來,站在她身後定定地看著她。
長歌從鏡中看到了李明月異常沉重的臉色,臉上卻沒什麼反應,自顧自把一頭長發梳理順了,才淡淡道:“你來的好早。”
李明月咬了一下嘴唇,似乎下定決心般:“敢不敢和我賽馬?”
“沒興趣,”李長歌立即答道,又轉而去問一旁的繡曇:“今天梳個什麼樣式比較好?昨天那個雖然好看,就是太累贅了,勒得頭皮酸疼。”
李明月的聲音拔高了幾分:“連比賽的彩頭都不聽一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