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猛然轉過臉來,因為繃緊的身子,她連睫毛都在微微顫動,然而在那黑亮纖長的眼睫下,流露出的目光卻充滿了恨意。南宮昀微微一怔,對方看著他的眼光實在太過古怪,就好像看著仇敵一樣,實在令他出乎意料。
不是羞澀,也不是尷尬,而是仇恨。
他的手一時間僵住了,李長歌卻不顧扯痛傷口狠狠翻身甩開了他的手。她甚至都來不及扣好衣衫,就抓起了一旁的茶杯狠狠往床邊一甩。
她用的力氣很大,茶杯立刻碎了,然而卻有一塊鋒利的瓷片留在了她手中。下一個瞬間,她已經不顧一切地撲過來,流血的手握緊了碎瓷,眼中帶著毀滅一切的瘋狂。
第一次見到這樣一個瘋狂的她,南宮昀愣了一下,碎瓷已經來到頸前,他本能側身,脖頸一側還是被劃破了一個小小的口子。
見到一縷鮮|血,李長歌發出一聲冷笑,再度撲了過來。
就是這樣,不要去想什麼步步為營的計策了,隻要能在這裏殺了他,一切就都可以結束了,不是嗎?那一刻,她已經完全失去了理智,滿腦子隻想著殺了麵前這個曾帶給她無數傷害的人。
然而,南宮昀卻並沒有給她第二次機會。
剛才受傷,是因為事出突然,而這一次,他眸光微寒,準確地鉗住了她的手腕,奪下了她手中的凶器。原本潔白的瓷片上如今沾滿了血,其中有他的血,但更多的卻是她手心流出來的血。
“你瘋了?”他抓住她兩隻不停掙紮的胳膊,皺眉怒吼道。
“就算是瘋了,我也要你死!”她厲聲道,無望地在他如同鐵鉗一般的掌握中掙紮著,神態極盡瘋狂。
南宮昀不明白她這種恨意是從哪裏來的,隻是牢牢地抓住她,不讓她有做出更多瘋狂舉動的機會。掙紮了一番後,隨著力氣的流失,李長歌的理智也漸漸回來了。
她飛快的思索著,要如何才能解決眼前的困境?剛才她的舉動肯定已經引起了南宮昀的疑心,要怎麼做,才能打消他的這種疑心?她已經清楚地意識到,想要靠硬拚,她根本贏不了他,隻不過剛才被那些可怕的記憶刺激到了,才讓她控製不住自己做出了那樣的事。
南宮昀眼底的疑惑已經越來越濃重,李長歌咬緊了嘴唇,忽然之間停下了所有的掙紮,隻是定定地看著她。
她突然的安靜顯然更加重了南宮昀的疑惑,但她既然已經不掙紮了,於是他便試探著放開了她的手。
下一刻,她整個人就向前撲去,重重撞入了他懷中。
南宮昀本能地想要推開她,以防她再做出什麼瘋狂的舉動,然而當她用雙手抱住他的腰身,將顫抖的身子靠在他胸口時,他就停止了所有的動作。
她就在他懷裏顫抖著,說話的聲音模糊不清,他很仔細地傾聽,才辨別出她反複重複的隻是一句話——“我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