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書房旖旎(1 / 2)

那葡萄美酒雖然甜香,色澤卻委實濃重,尤其是南宮昀身上錦袍的顏色如此之淺,看上去更是突兀。

那跪在一旁的侍女慌張地用衣袖去抹,卻是越來越糟,許是一時情急,那宮女手上的絞絲鐲子竟勾住了南宮昀的衣襟。隻聽得裂帛之聲,那染了酒漬的錦袍已被撕了不小的一個口子,露出裏麵的白色裏衣來。

這已經算是禦前失儀了,南宮昀匆忙立起身來,告了罪離席,想來不是先行回府,便是要往僻靜處更衣了。

侍女打翻酒壺,雖也是常有的事,但因著剛剛看到李長歌目光中的異色,容恪總覺得有哪裏不對。

這一場看似普通的宴席,竟也讓他有了暗流洶湧之感,而這一切的根源,就來自於不遠處那個安然閑坐的少女。與其餘諸位公主正襟危坐的樣子不同,她坐的甚至很是隨意,若不是麵孔太過清秀,那架勢幾乎像是個少年兒郎。

容恪在夏國時見慣名門淑女公主翁主,自來到唐國後也曾先後目睹了眾位公主的風采,然而四公主李長歌,卻絕對是其中的異類。

從見第一麵起,他已經覺得這少女不簡單。之後數麵之緣,這種想法便越發根深蒂固。

當她對著金玉公主彎弓搭箭時,他曾騎在馬上遠遠看到她眼底的神情,幾乎要確定對方已經認出了他們的身份。然而,那一箭還是發了出來,甚至還十分危險地穿過了金玉公主的發髻。

才見一麵就敢舉弓相向,容恪於略感困惑之餘,卻也對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她雖脂粉淡抹,妝飾素淨,但隨意在那裏一坐,卻也像是水墨畫上突兀的一筆豔色,而那明豔的最盛處,便藏在那雙寶光熠熠的黑眸中。

敢於發箭傷人的女子,容恪總覺得,要做她的敵人並不是一件容易吃得消的事。

就在他的注視下,李長歌竟翩然起身,連告罪一聲都不曾有,便離席而去。霎時間,容恪竟覺得隱約有種衝動,要想起身隨她而去,仿佛跟著她的腳步,就能找到心中那種不安的來源。

然而理智最終還是戰勝了衝動,他是這宴席上的客人,不能輕舉妄動,尤其是在這眾目睽睽之下。

於是,他隻好眼睜睜地看著那一抹倩影消失在午後略感炎熱的日光中。那樣強烈的光芒仿佛在她周身鍍了一層金邊,讓她的身影顯得越發纖細,然而那中纖細卻又與柔弱不同。並非是風中的楊柳,而是林中的青竹,拔地而起,奪人目光。

容恪些微失神,李明月已看在眼裏,不由得帶了些許怒色。

真是中了邪一樣,為什麼每個人眼睛裏都隻看得到李長歌?論容貌風度,她究竟是有哪裏及不上那個鄉下找回來的野丫頭了?

南宮昀和姬少重如此,連這個到唐國不過區區幾日的夏國景侯,竟也是一副難逃這魔咒的樣子!

李明月這樣想著,心中殺意漸起。她隱約覺得,隻要世上有李長歌在,她就再也沒有任何機會了,不管是關於皇位,還是關於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