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我命令你說。”她的聲音並不大,卻充滿了不容置疑的威嚴。
秦川終於緩緩抬眸,用幾近於咬牙切齒的態度一字字道:“因為那是唐國皇族欠秦氏的,這個皇位,充其量隻能算作是補償,我恨不能燒了李氏皇族的宗祠,把這些自以為高高在上的人都踩在腳下!”
他的雙拳不自覺地握緊了,又道:“不過,現在終究是秦氏的後人坐在這皇位上,所以我才不能那樣做……如果這皇位上的人不是你,我就算拚盡最後一滴血,也要毀了李氏,就算是死後永墮地獄遭受烈火煎熬也在所不惜!”
秦川古怪地笑了一聲:“你恐怕沒有看過那麼那樣的情景吧?昔日繁華昌盛的大族,如花似錦的宅院,一夕之間就變作了人間地獄,血流成河……”他的語聲漸漸凝重,眼底也泛起了紅意,“而這一切,都是拜你父皇所賜!”
“什麼?”聽了這麼久,至此,李長歌終於忍不住出聲,滿臉驚疑,“這和父皇有什麼關係,就算……”
她想起了自己和姬少重曾經討論過的猜測,語聲不免低了幾分,“就算……此事和皇族有關,當時父皇不過是被流放在外的皇子,無論發生任何事他都無能為力,冤有頭債有主,你……不要遷怒於李家的所有人。”
“無能為力?遷怒?”秦川臉上的古怪笑意越發明顯,聲音中也充滿了諷刺。
李長歌看著他的臉,心裏陡然生出一種奇怪的感覺,就好像是立在深淵的邊緣,明知再繼續追問下去就可能是萬劫不複,卻無法收手。
她能聽見自己的聲音,冷靜得和內心的起伏恰好相反:“秦川,到底是什麼回事,有話就說清楚。”
事到如今,秦川隻稍作猶豫,便開口和盤托出:“你那位好父皇,就是秦氏慘案的始作俑者,不然你以為他憑什麼登上皇位?”
“不可能!”隻聽了這充滿嘲諷意味的第一句,李長歌就出聲反駁道,聲音一下子激動起來。
秦川嘴角勾起嘲諷的微笑:“為什麼不相信?”
李長歌想要毫不猶豫地找出理由去反駁他,然而張開嘴後卻忽然發現,自己並沒有想到能站得住的理由。
為什麼不相信這樣的話?
因為父皇的慈愛,他對母親的深情,還是……其他的什麼?到了這個時候,李長歌才驚恐地發現,她竟然連一點實實在在的理由都沒有,完全隻是因為感覺。但是,無論是前世和今生,她對於父皇的過去……都沒有太多的了解,因為她的注意力從來都沒有放在這上麵過。
但是,不能僅僅因為不了解,就去懷疑父皇的過去,甚至是他的疼愛。
所以,李長歌堅定了自己的心神,一字字道:“因為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不需要任何理由。”
“是嗎?”秦川揚起了眉毛,“那麼就讓證據來說話吧。”
他拉起她的手向外麵走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這也是他第一次,在她麵前如此肆無忌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