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長歌不相信,這世上就沒人能告訴她答案了,至少,那個從年少時就一直陪伴在父皇身邊的女人一定能!
太皇太後雖然語焉不詳,但何家把女兒嫁給這個落魄王孫的目的,卻是十分明顯的。為了至高無上的權力,為了成為外戚的榮耀,所以曾經在何府的繡樓中養尊處優的嫡小姐,成了一個不起眼的皇子妃,並跟著夫君被流放。
離開的時候是落魄貴族,回來的時候便是母儀天下的皇後,何家這一筆買賣做的劃算至極。其實,他們根本就不會輸,就算李崇沒有當上皇帝,他們損失的也不過是一個女兒而已。
在權力麵前,親情永遠顯得那麼微不足道。就像安平侯在權力的誘惑麵前,不也勸著何皇後和自己合作了嗎?對於這些慣於弄權的朝臣來說,家族中女子的意願總是不需要被尊重的。
不過盡管有了之前那次合作,那位前任皇後何氏與李長歌之間的隔閡,卻仍是不會被消除的。但是不要緊,長歌知道她最大的弱點,那也是身為母親的最大弱點。
自從李長歌登基後,何氏就從皇後宮中搬了出去,但她身份尷尬,既沒有順理成章成為太後,卻仍然是先帝的皇後。所以,她的安置也成了問題,大部分宮人甚至都不知道她去了哪裏。
畢竟宮中隻見新人笑,不見舊人哭,有了新的女皇,前任太子又已經成了被流放的庶民,誰還會在意先帝留下來的皇後?
前皇後何氏的消息還沒有確知,已經另外有不速之客找上了門來。
當宮監跪在李長歌麵前,恭敬地說出“周太子到訪”時,長歌才猛然從自己的思緒中驚醒過來。
“什麼?”她茫然出聲。
隻不過這一次,回答她的並不是剛才通報消息的宮監,而是……南宮昀。隻見他悠閑地踱了進來,雙手負於身後,一副閑庭信步的模樣,連語氣都充滿了要看笑話的嘲諷。
“如陛下所願,大周的太子殿下已經風塵仆仆地趕來了,
看到他的目光,李長歌才恍惚記起,把周子侑從千裏之外召到這裏來的人,就是她自己。
隻不過如今的情形,已與初衷背離甚遠,她都幾乎記不起當初是為什麼做出這樣的決定了。似乎自從姬少重失蹤後,一切對於她來說就已經不那麼重要了,除了……家族背負的血海深仇。
而周子侑顯然並不知道這些,並且按照她原先的計劃趕來了。
李長歌眉尖一挑:“既然如此,就勞煩南宮丞相去替我好好接待一下了。”
南宮昀誇張地拱了拱手:“陛下有命,臣本當無所不從,隻是……”他抬起一雙含笑的眼睛,“陛下是不是忘記了,臣要督造通天壩,所以,今日該啟程了。”
李長歌咬了咬牙,這人雖然語聲恭敬,但臉上的神情分明是在告訴她,自己惹的麻煩要自己解決。之前李長歌催促他去督造工程時,他總有這樣那樣的理由推遲行程,現在故意提出要去,無疑是落井下石。
或許,也是在等她主動開口挽留?
隻是,那是她李長歌永遠不會去做的事,哪怕是在逼入絕境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