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著這樣遠的距離對視了片刻,南宮昀並未移開自己的目光,隻沉聲對身旁手下道:“北邊城門處的情形如何?”
“大人,情況不妙,那邊也被敵人圍住了,領頭的人似乎是秦川,還有……”
那人猶豫著停了下來,南宮昀怒道:“還有什麼盡管說,都什麼時候了,還在這裏磨磨蹭蹭!”
那人受了南宮昀的嗬斥,隻好如實稟告道:“回大人,除了秦川和安平侯外,還有……連銘。”
南宮昀猛然轉頭看向他,目光如森冷劍鋒,讓後者不由自主地後退了一步。
“上次你們是怎麼說的,不是說已經把連銘解決了嗎?”他猛然抬臂指向北方城門的方向,“那他為什麼還會活著出現在敵人的陣營中?”
見他動了真怒,周圍一眾人等都是沉默不語,狼狽地躲避著彼此的目光。跟隨他久了的人都知道,在南宮昀盛怒之下,說的越多就會錯的越多,於是他們都選擇了沉默。隻不過這一次,沉默並沒有像以往一樣收到效果。
南宮昀的目光自他們臉上一一掃過,換了若有所思的口氣道:“我記得,上次把這個任務交給了你,佟翼。”
被他點到名字的人周身一凜,忙不迭跪地道:“是屬下失職,竟讓他給逃了,不過大人放心,這一次我一定不會再失手,一定把連銘的人頭——”
他沒有再說話,而是倉皇起身後退,目光恐懼地看向了南宮昀已扶上劍柄的右手。
好在,南宮昀在下意識地握住劍柄後,並沒有進一步的行動。並不是他不想殺了佟翼,隻不過考慮到眼下的形勢,這並非是明智的選擇。
之前他在營地裏殺了曾副將,還可以說是迫不得已,人已經燒成了那個樣子,就算是想救也沒法救了,不如給他一個痛快的解決。但是現在他身陷重圍,所能指望的就隻有身邊這些下屬了,若是再動手殺人,隻會讓自己落入更危險的境地。
想通這一點後,他的手慢慢鬆開,向前走了兩步。
“我姑且不和你計較之前的事了,這一戰,你要將功贖罪才是。”他盯著佟翼,目光灼灼。
佟翼鬆了一口氣,忙再度下跪叩首,連連保證自己一定會好好表現的。
見此事告一段落,才有人小心翼翼問道:“大人,接下來我們該怎麼辦?”
南宮昀的目光在城下黑壓壓的敵軍處掃了一眼,沉著吩咐道:“先去看看城中的飲水糧食,再把昨夜的傷員安頓下來歇息,盤點下現在還有多少人,有多少傷亡,還剩多少能作戰的力量,半個時辰後來彙報。”
他的命令條理清晰,語氣也相當穩定有自信,像是給所有人吃了一顆定心丸,一眾副將立刻領命各自忙碌去了。
看著他們散去後,南宮昀的臉色再度陰鬱下來,雖然他竭力表現出一副從容應對的樣子,但這一次,他知道剛才所發布的命令其實沒有任何意義。
剛才他之所以突然轉變態度想要離開,是因為發現了那民居中的桌子上,已經積起了厚厚的灰塵。出來的時候,他也曾多進了幾家民居查看情況,得到的結論都和之前想到的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