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黎國官府有令,奴仆乃是主家私產,便要對奴仆負責,死後必須入土下葬,屍身不得隨意丟棄。由官府統一收殮,擇地埋葬,而主人家將負責一定的殮葬稅。
說白了,是官府一種變相的稅收來源,目的當然是從那些有錢的大戶手裏摳銀子。
但即便如此,一名仆役身上的殮葬稅也不過十幾二十兩,聽到那周府家主周正學,竟然為了省下這筆喪葬稅,便允許殺死府上的仆人。世上怎麼會有這麼狠毒怪癖的人物,就因為一筆喪葬費,就要借刀殺人,取人性命了?
張舵哂笑道:“你們別不信,這是真的。你們以為我為什麼能坐穩周府管家的位置?不是別的,就是因為我從來都不貪墨屬於他的銀子,我懂得分寸,每次隻是敲詐勒索府內下人的錢財,而每次有銀子到手之後,都要給他上繳一部分。這樣一來,我在他眼中不但能給他開源,還能給他節流,如此人才,他豈會不重用呢?”
眾人驚呼出聲,奇歎這位周扒皮真是一朵奇葩,摳門摳到骨頭裏了,這種事情都能算得這般清楚明白。
怪不得周正學不能容忍任何人貪他的錢,卻對唯獨對這張舵另眼相看,原來內裏還有這層原因。
眾人感歎了周扒皮一番,那張舵喝的興起,有來催酒……
一群賤人飲酒作樂,卻把他人性命當成了兒戲,李元霸在牆外聽得清清楚楚,立時變得怒火滔天,一雙眼瞪得通紅,尤其那周府莊主周正學的行為,更是讓他殺氣盈胸,怒不可遏。
他拔出殺豬刀,朝著屋中摸去……
剛到那外堂之中,就聽那潑皮劉二往外走,同時道:“人有三急,告罪,告罪。”
張舵和那老頭一陣取笑,劉二一掀門簾走到外堂之中,眼前人影一晃,正疑惑間,寒光閃過,一把殺豬刀已經直接搠進了胸膛之中。
慘叫聲還未起,一隻有力的大手已經緊緊地捂住了他的嘴巴。
一張人臉出現在麵前,月光微微,清晰地顯露出容貌,尤其對方一對凶狠的眼眸,見過一次便讓人終生難忘。
李小四!?
劉二驚慌失措的眼神中疑問連連,但因為胸口鮮血的奔流而有些渙散……
他竟然真的還敢回來!?
李元霸湊上前來,在他耳邊輕聲道:“我叫李元霸!下了地獄,別告錯了冤家!”
噌!
殺豬刀拔出,鮮血狂噴,濺了他一頭一臉。
劉二抓著對方的衣襟,身軀緩緩軟倒,致死都不能相信,當初這個被自己欺負了七八年的瘦小子,竟然會有一天會殺了自己。
李元霸一腳蹬脫了劉二的拉扯,屍體“咣當”一聲,撞翻外堂的椅子。
裏屋頓時一陣大笑,張舵罵道:“他碼的劉二,小心點我新買的家俬,上茅坑可別掉裏淹死了才好!”
徐大棒子接口笑道:“舵爺稍候,老朽去扶他一把!”
說話間腳步聲進,剛一掀開門簾,李元霸上去就是一刀,正紮進了一個梳著山羊胡子的老頭咽喉之中。
慘叫聲直接被刀鋒擋住,破裂的大動脈汩汩地往著嗓子裏倒灌鮮血,直嗆進肺部!
對方雙手下意識地握住喉間的殺豬刀,拚命地往外拔,喉嚨裏咯咯連聲,卻是不停地順嘴往外噴著血沫子……
雙眼中散發著求生的欲望,但卻已經避免不了必死的結局。
李元霸臉色狠戾,一邊冷笑,一邊推著徐大棒子逐漸冰冷的身子往屋裏走去。
此時屋內僅剩下了張舵和徐寡婦二人,正調笑間突然見到剛出去的徐大棒子又退了回來,張舵笑道:“怎麼了徐叔,可是那劉二摔死在了外麵麼?哈哈哈……”
一臉濃妝豔抹的徐寡婦掙脫張舵的懷抱,上前拉扯道:“哎呀,爹,管那個廢物死活,趕緊進來陪舵爺喝酒才是……爹,您……”
那徐寡婦也有三分醉意,上前一拽乃父,登時將他從刀鋒上扯了下來,屍體轟然倒地,外噴的鮮血濺了她一臉。
呆滯了片刻,一聲淒厲的尖叫聲倏然響起!
這一聲尖叫登時嚇了張舵一個哆嗦,猛然回頭之間,隻見外麵已經閃進來一個凶悍惡漢,隻是一刀揮砍,已將那徐寡婦的腦袋給砍了下來。
叫聲戛然而止!
漫天的血雨,落地滾滾的人頭,那道黑影倏然轉身,一臉的血汙看不清麵容,但對方那對如同森羅地獄中惡鬼般的眼神,卻讓他瞬間遍體發涼。
“張舵,我來索命來了!”
“啊呀,李小四!”
張舵危急時刻,反應極為迅速,嘩啦一下掀翻了桌子,正擋住撲來的李元霸。
反身向後,將牆上掛著的腰刀一把扯了出來,嗆啷一聲,拔刀出鞘,遍體生寒地呆瞪著麵前一臉陰森的半大小子。
往日裏那瘦小的身軀不知為什麼,今日在他眼前卻猶如山嶽般令人仰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