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嚴頭在狂笑中咽下了最後一口氣,給人當了一輩子的奴才,致死方才有揚眉吐氣的笑容。
李元霸苦歎一聲,握住老人手骨盡碎的右手,久久不語,突然冷聲低吼道:“站住,你想到哪去?”
卻原來是那苗掌櫃見老嚴頭身死,嚇得失魂落魄,顫抖著身子就向往爬。
李元霸倏然起身,上去一腳踏在背上,將其踩住。
苗掌櫃連聲求饒道:“好漢饒命,這不關小人之事啊,那老嚴頭體虛多時,又有內傷,受了周扒皮的刑罰,是真的挺不過來了啊!好漢饒了小人吧,小人上有老母,下有妻兒……”
“聒噪!”李元霸臉色猙獰,陰聲問道:“我且問你,你當時知道我身上的銀子乃是買藥所得,並非貪墨周府。周扒皮對老嚴頭行刑之時,你可曾為其解釋?”
苗掌櫃慌忙擺手,道:“好漢明鑒,那周扒皮存心要老嚴頭的性命,哪裏肯聽他人解釋……我若多說,隻怕必被其所惡,日後說不得也是如此下場。”
“哼哼,任你再多理由,也是個見死不救的罪過,我卻饒你不得!”話音一落,李元霸上去一刀,紮了個透心涼。
那藥鋪掌櫃蹬了幾下腿,便咽了氣了。
李元霸將藥鋪掌櫃和護院身上都搜了個遍,得了幾十兩銀子,其他零碎全部丟棄。
原本以為就此而已,但在搜藥鋪掌櫃身上的時候,李元霸竟然在其貼身的位置搜出來的一本書籍,這本書用油紙包了好幾層,被藥鋪掌櫃貼身藏好,足見其對這本書的重視程度。
李元霸好奇之餘,打開一看,隻見這本書是以上等小羊皮製成,極為結實耐用,書皮上寫著《靈草圖集》四個大字,裏麵全都是各種靈草的圖樣以及藥用價值的描述,整本書的最後,還有幾個藥方,卻不是治療什麼疑難雜症的藥方,竟然都是煉製丹藥的丹方。功能主要也都是以壯血培元為主,顯然是有利於修煉,而無助於病痛。最主要的是上麵記錄了一套針法,乃是以銀針渡穴之術,刺激人體潛能,或是藥浴時助力吸收藥力的功用。
想不到這個藥鋪掌櫃雖以救死扶傷為職業,實際上卻一心想著修道成仙。
隻不過現在這位苗掌櫃修仙不成,隻能下界成鬼了。
收好書籍,李元霸又將苗掌櫃隨身攜帶的那套銀針小盒子收了起來,回頭看了一眼大笑而死的老嚴頭,臉上雙目圓睜,卻已失去了神采,歎了口氣,喃喃說道:“老嚴頭,你死的早了點,真正的仇人還沒殺完呢……”
李元霸心念一動,轉身從堂內找出一張靠背椅,又扯了一條門簾下來,撕成布條,將老嚴頭扶在靠背椅上,用布條固定牢靠,最後又弄出一個肩帶出來,直接連椅子帶人地背在了身後。
“老嚴頭,且莫閉眼,我現在便帶你看一看賊人的下場!”
說完之後,又將那張舵的腦袋拴好,動作敏捷地回歸到了黑暗之中。
李元霸到周府中送過柴火,也曾經幫著老嚴頭將燒好的炭火送至各個房舍,故而這周府宅院雖大,卻也不至於迷路。
經過後花園時,躲在假山後麵,避過兩隊巡邏的護院和下人,李元霸一路悄悄地摸進了回春樓。
回春樓的二樓間,歡笑聲鵲起,而李元霸此時摸進來的地方,卻是一樓,見那有亮光的房間摸了去,偷眼看時卻正是廚房,兩個丫鬟還有一個老媽子正在那裏操持酒菜。
那兩個丫鬟喃喃呐呐地抱怨樓上之人不知疲倦,卻苦了她們。
李元霸已放下背後的靠背椅,辨別好三人的位置,掣出腰裏那口腰刀,把門一推,迅快搶了進去,砰砰兩下,用著刀背先將那兩個丫鬟敲暈了過去。
最後那老媽子嚇得到倒吸一口冷氣,想要轉身便跑,兩隻腳卻像是釘在了地板上一般,想要張口呼喊,嘴巴裏卻像是吞了幾把沙子,又幹又啞,叫不出聲來,生生地被凶悍的李元霸給嚇傻了。
此時的李元霸滿身血汙,麵目猙獰,腰裏還拴著一顆人頭,休說是個膽小的老媽子,就算是換個正常人也會被嚇得不輕,這哪裏還是人類,簡直就是地獄裏闖出來的惡鬼。
李元霸上前一步,將鋼刀往那老媽子脖子上一放,陰聲道:“樓上的幾個人?”
老媽子一個激靈,也不答話。
李元霸用刀背拍了拍老媽子的臉蛋,又問道:“不想死就說話,樓上幾個人,周正學可在此處?”
那老媽子“嗝咯”一聲,雙眼翻白,口吐白沫,直挺挺地向後就倒……
這反倒嚇了李元霸一跳,上前一探呼吸,竟是被他活生生地嚇死了!
李元霸暗道一聲倒黴,喃喃道:“你這婆子,好小的膽子,本不待殺你,卻連累你致死……呸,也是活該你給這周扒皮做事,遭了報應,折了陽壽,日後便是覺得冤屈,也莫來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