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鑽不鑽得進來的問題,是它們就在我身下麵動來動去,想起來我全身都發軟。”
“就算趕走這一批,等半夜你睡著的時候,還會再來一批,難道你想一晚上都和它們糾纏不清?”司其琛輕慢地說,“這種環境下,有遮風擋雨的地方已經很不錯了,你就別再挑剔。”
“要不然我們回到車上,我們睡在車裏。”
“車上怎麼睡?”司其琛開始整理他的睡袋,他有點長,睡車上確實有點憋屈。
說話時,老鼠在帳篷底部玩得熱火朝天,看來它們也是一群欺軟怕硬的家夥,知道我害怕就專門攻擊我,沒見司其琛說他的睡袋外麵有老鼠光臨。
“琛少,我的衣服烘幹了嗎?”小心翼翼地問話,聲音有點顫抖。
“怎麼了?”
“我想穿衣服,我不想待在帳篷裏麵,我不想睡,我睡不著。”我寧願跟老鼠鬥爭一晚上,也不願與老鼠“同床共枕”。
“底衫好像差不多了,但是裙子和外套還不行。”司其琛蹲在外麵,拉開拉鏈,將衣服遞給我,可是我縮在角落不肯挪一步,他猶豫片刻,於是將拉鏈拉得更大,然後跪在帳篷裏麵,上半身向前傾,“真的很怕?”
我皺著眉頭,不想搭理他。他碰了一下我的手臂,發現我全身微顫,並且冰冷。
“你身上這麼涼?”他驚訝地問。
“就一堆火,能有多暖和。”我負氣地咕噥。
“那你怎麼不早說。”司其琛脫掉自己的外套,蓋在我身上,之後,他又脫掉鞋子也進來帳篷裏麵,看到底層肆無忌憚的老鼠,他狠狠地拍打其中一隻,其他的老鼠聽到動靜也會嚇得逃竄。
“雖然火讓它們活躍起來,但是動物天生怕火。”司其琛在外麵,將帳篷四角都點燃了火堆,不過火勢比較小,他說柴木有限,我的衣服又還沒有烘幹,不能浪費。
他進來帳篷裏麵,看到我臉色有些蒼白,於是跪坐下來,憂慮地問:“你是不是有點發燒了?我感覺你好像很容易感冒發燒。”
“沒有發燒,隻是純粹地冷。”我一五一十地說,“我還好吧,每年發燒一次不是增強抵抗力嗎?”
“你何止一次?”司其琛無奈地搖頭,他將毛衣脫掉遞給我,“穿上我的衣服。”
“那你呢?”
“你的衣服很快就好了,再說,我的身體比你好。”司其琛嚴厲地教訓,“家裏有健身房,但是你從來都不去鍛煉身體,所以抵抗力才會這麼弱。”
我穿上他的毛衣,衣服寬鬆不說,衣袖還很長,他幫我卷著衣袖,而後又幫我擦著頭發,他說,頭發一直這麼濕潤,所以我更加覺得冷。
他耐著性子,告訴我應該怎麼鍛煉才會增加抵抗力,我靜著心魂,含笑仰視他,他梳理我的頭發,用毛巾擦幹脖子上的水滴,突然,他停下手中動作,隻因他看到脖子上的淤痕,心裏萌生觸動。
“還疼嗎?”他在我眼前,低下高貴的頭顱,驕傲如他,此時卻黯然神傷,藏匿了他的不可一世。
“不疼。”我輕聲嘟囔。
“我,我真的沒想過要殺你。”司其琛抬眸注視我,“會不會恨我?討厭我?”
恨你?討厭你?這怎麼可能,即便你真的錯殺了我,我也不會恨你。
“先不要說。”我微啟雙唇,他伸手摁住我的唇,指尖滑過嘴邊,移到下巴,陡然他勾住我的下顎,眸光淒楚地盯著我,“就算恨我,討厭我,我也不會放你走。”
我惘然,順從地被他拉入懷中,他的手指伸入我的黑發之中,頭皮一陣酥麻。
“我告訴你,我不是什麼正人君子。”他的瞳底過濾了理性,難以掩蓋的冷笑披上魔性的妖嬈。
外麵山雨欲烈,冷風瘋狂地拍打破舊的窗欞。室內也不安寧,火苗劈裏啪啦地作響,從火堆裏層直衝出去,似乎想要掙脫束縛。
火光忽明忽暗,映在帳篷上麵的人影羞得變成兩人的纏繞。我以為我看不清,可是他的欲念在我的眸光中越發清晰,而我的嬌羞也在他眼中點亮,他不害怕了嗎?我怎麼反而有點害怕的感覺?然則,越是危險隱晦,我們的身心便貼得更緊。
“還冷不冷?”耳畔是他的急喘,我嚶嚀一聲,摟著他的腰際,回應他,“有你在,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