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生活的世界,到底是夢幻還是真實。
似乎,對我們來說,是夢抑或是現實,已然不重要。
醒來後,我的感官神經恢複了知覺,我看到啞妞,立刻明了,我並沒有死去。隻是地方比較陌生,我不知道我在哪裏,我睡了多久。
我在床上躺了很長一段時間,這些日子,我唯一見過的認識的人,隻有啞妞和丁諾。
“一年。”啞妞已經會寫字,她在白紙上麵告訴我一些事情。這些事讓我漸漸地恢複了一年前的記憶,那時,我準備剃度成全了琛少,可是沒想到,他會用命來阻止我。
我之所以會選擇剃度,是因為,我答應了他,不能自殺,要好好地活著,可是活在他的世界裏,我又害怕罪過加深,我的擔心不是沒有根據的,莫老的三年之約就是堵上了人性最深處的考驗,時間,會消磨了我們的毅力,他站在人生的巔峰,權欲掩蓋了愛欲之後,在某個深夜,他會幡然醒悟,原來愛情,不過如此。
我活在虛幻中,卻想得格外現實,結果我親手殺掉了自己。
“我做了一個夢,夢見我們在另一個世界相遇,不過好像同樣沒什麼人祝福我們。”我一邊給啞妞紮辮子,一邊笑著說,“那個夢裏麵的我們,雖然沒有了身份的牽製,可是總覺得好像有點陌生。”
“你想他嗎?”啞妞寫了一句話,遞給我,我看了後,心裏微微抽痛,醫生說,剪刀離心髒隻差毫米,我能撿回一條命也是萬幸,可是今後落下後遺症,要格外的小心嗬護,我的一顆心,但凡想到司其琛,就會真正地抽痛起來。
“醒了?”丁諾進來後,打斷了我的沉思,他親自送來我喜歡吃的糕點,可是我沒有胃口。
丁諾如願以償地“得到”我,當然,這是囚禁。我被強製關在這間房養病,我的生活很枯燥,除了吃藥打針,就是和啞妞聊天,我連看新聞的權利都沒有,因為我想知道,他的情況。
“你這樣關著我,跟七年前的你,有什麼兩樣?”我放下木梳,板著臉質問。
丁諾坐在床尾,語重心長地說:“我是為了你好。”
“至少你要給我自由吧。”
“給你自由,你就去找司其琛,是不是?”
“你不是說,他死了嗎?”我醒來後,發現自己沒死,那麼我最關心的就是琛少的安危,可是丁諾告訴我,司其琛死了,他將我換成岑玉蓁的身份,接受治療,現在病情穩定,準備辦簽證,打算讓我跟他一起移民。
丁諾一怔,忙解釋:“你去墓地看他不也是看他?”
“丁諾,難道我去墓地看他一眼也不行?”我一生氣,呼吸就會變得不順暢。
“別激動,別激動,這件事我們慢慢談。”他總是敷衍我,我也沒辦法跟他爭論,我現在身體太虛弱,我連逃跑的力氣都沒有。
雖然丁諾告訴我,司其琛死了,可我一直堅信他沒有死,他說他的心,隻為我而跳動,其實我何嚐不是,何嚐不是隻為他跳動?如果我的心,依然在跳動,那麼他還活著,他活在我心裏。
啞妞牽著我的手,將庭院的一處草叢撥開,我雙眼一亮,發現這裏有個小洞,我身子消瘦,應該可以爬出去。
“啞妞。”我蹲下來,淚盈於睫,擔憂地說,“要不,你跟我一起走?”
啞妞搖搖頭,她指著丁諾的家,然後又指了指自己的心,我了然了,笑著流淚。
雖然我一無所有,可是我有了自由。我從小洞爬出去,離開了丁諾,我再一次逃脫,我發誓,我再也不會讓他得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