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東方熠替惟娉剝蟹。惟娉看昭華郡主自己動手,吃得又有趣又香甜,就向侍候的人要了剪刀、小鍾子來,也不換衣服,挽了廣袖,用兩條帕子係住,就動手剝起蟹來。
月瑤來的時候,正看到兩個世族女娃隨意放縱地吃喝,半點大家女子該有的儀態都沒有了,心裏不由得鄙夷,麵上卻笑得溫婉謙和,依態萬方地坐在沈浪身邊。
就有丫頭遞上剝好的一殼蟹肉來,她存心給別人做淑女典範似的,一抬手,一舉箸,都優雅萬分。大家卻誰也沒看她,全注意著桌上吃得放浪形骸的兩個女子。
東方熠忙著倒了熱熱的黃酒給惟娉,嘴裏還勸:“來,喝盅酒暖暖胃,這東西大寒,雖好吃,也少吃些。”又低聲告訴她:“我還留了些送到莊夫人那裏去了……”
不想這話叫昭華郡主聽到了,她立即不依,纖指捏了隻蟹鉗指著東方熠道:“熠哥哥偏心!怎麼隻送娉姐姐,不送我?”
昭華和惟娉同歲,卻比惟娉小著一個月,她便非叫惟娉姐姐不可,也讓惟娉喊她妹妹。她是郡主,惟娉雖不敢僭越,可她撒個嬌,惟娉又如何敢不應?兩人也就姐姐妹妹地叫來了。她們叫得這般親熱,倒叫月瑤覺得被排斥在外,心裏更是不喜。
東方熠臉一紅,道:“……即沒送你,還不趁現在多吃些?”
昭華郡主一想也對,忙把手中的大腿鉗送到嘴裏,邊咬蟹肉邊睇著東方熠和惟娉道:“熠哥哥這次送蟹,下次是不是要送大雁去給娉姐姐?”
惟娉知道中同帝國的婚禮上有祭雁這一儀式,送了雙雁去,就是求婚之意。昭華郡主分明是打趣他們。她雖是大方地笑著,卻也不由得紅了臉。
月瑤見惟娉如此放縱,東方熠非但不惱,反倒處處由著她,還百般嗬護。而沈浪隻在她剛坐下時說了一聲“回來了”,便再沒看她一眼。他們本是夫妻,還如此重禮。那對未婚男女卻是這般親熱,存心顯擺給人看,眼人呢!她心裏大氣,再聽了昭華郡主的話,忍不住笑道:“閨閣女兒家,說這些話,行這些事,知不知羞?”說著還瞥了惟娉一眼。
昭華郡主笑道:“何羞之有?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這是古來就有的聖典,合人道禮儀的大典,做都做了,說說有何不可?”
頡先生就在一旁說了聲:“好!想不到你小小女子,倒有如此見識。”
昭華郡主睃了頡先生一眼,得意地道:“看走眼了,是吧?”
頡先生用雪白的大手輕輕拍案,連聲道:“走眼,走眼!想不到你小小女娃,卻有名士氣度。”他並不尊稱郡主,而是一口一個小女娃,聽得周圍侍候的人心驚肉跳。
昭華郡主卻聽得樂滋滋,她高興地道:“什麼名士氣度,這不過是常理。如若夫妻之禮是羞恥之事,那人們還做來幹什麼?天下的人們早滅絕了呢。可見夫妻之禮,不是羞恥事,反倒是高尚優雅之事呢。隻有那等偽君子才認為是羞的。”
這言論可有點道經離道了。
衛安想說什麼,看看姐姐,又看看眾人,見除了月瑤瞪大了眼睛,臉色蒼白,像受了驚嚇似的,別人都笑微微看著姐姐,便咽下了到嗓子眼的話。
月瑤的蒼白卻是氣的。昭華郡主並沒指明說她是偽君子,她卻覺得昭華郡主句句針對她,不禁氣得心跳手冷。又想起她姐姐宛華公主與自己的丈夫私會的傳聞,果然有什麼樣的姐姐就有什麼樣的妹妹,都下做得很!一時間恨得牙根疼。
昭華郡主的一席話引得東方熠遐想起來。斜眼見惟娉暗綠的抹胸上露著粉嫩白晰的小半片****,中間有段小小的深溝,深深地伸到那暗綠的抹胸裏,像兩朵飽滿挺秀的含苞白蓮,半遮在綠葉間,讓人隻想揭了那綠葉,一窺那蓮的美……他隻呆呆發怔,自己也不知想到哪裏去了。
惟娉見了,在袖子裏伸出手去,捏了他大腿裏側的軟肉,狠狠一扭。
東方熠吃痛,醒過神來,見惟娉似嗔非嗔地瞟著自己,心下知道自己失態了,便在案低下反握了惟娉地小手,向著她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