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依依很詫異問道:“爸爸,你為什麼要…”她剩下的話沒有說完,神色卻滿是擔憂。
丁大成勉強換了一個舒適點的姿勢,繼續道:“人的生命太過於脆弱,如果有一天我走了,我必須要知道和你有血緣關係的人對你是否友善。”
丁依依知道她不能哭,但是心裏卻很害怕,她知道爸爸總有一天會老去,然後成為放在房間的骨灰,她不願意想,任何有關的念頭都會讓她渾身發顫。
她幾乎聽不見自己的說話聲,隻是機械的回答了句,“恩。”
丁大成欣慰的看她,“如果你還有兄弟姐妹的話能不能讓我一起見見?”
丁依依看著他疲倦的麵容還有包裹在頭上厚厚的紗布,重重的點頭。
清晨護工的輕聲細語足夠吵醒睡得不踏實的丁依依,她起身第一件事就是去看爸爸。
看著他依舊沉沉睡著,鼻腔裏呼出重重的氣息,一直懸著的心才落下。
昨晚她夢到爸爸在睡夢中走了,毫無留戀,連一句話都沒有留給她,她悲傷得無法言說,醒來後第一次感恩上帝讓這一切隻是夢。
她收拾好自己,給爸爸留了紙條,這才走出醫院,醫院門前很吵雜,護士急匆匆推著擔架從她身邊跑過,她看了一眼,那是一條年輕的生命和麵目全非的臉。
吵雜聲逐漸遠去,她跨步,手機短信響,“睡得好嗎?”
她笑著任由指間在鍵盤上飛舞,她敲下,“恩,初晴情況怎麼樣?”她準備發送,又猶豫般的看了幾眼,手指再次按向短信編輯,“恩,初晴情況好嗎?我很想你。”
她站在原地,心情有些忐忑,電話鈴聲猛然響起,她慌忙接起,電話裏的聲音像九月的風,溫煦而誘人,“我也想你。”
好半響,她才回了句,“恩。”匆匆掛下電話,她的心裏就像像吃了蜜糖一樣,仰望天空,她急匆匆的奔往那個她並不想去的地方。
兩層別墅樓安安靜靜的矗立在修建良好的草坪中,偶爾有幾個人跑過,帶著好奇的眼神看著站在門口似乎在沉思的女孩。
丁依依深呼吸了兩口才上前去按門鈴,門鈴響了很多聲後突然打開。
傲雪穿著性感的睡衣,頭發隨意披散在肩膀,慵懶得讓每一個男人心動。
“你來做什麼?”傲雪堵在門口,不滿問道。
丁依依的手狠狠的掐著自己的大腿外側逼自己開口,“我有一件事想請你幫忙。”
“你為什麼需要我幫忙?你可以去找念墨。”她翻翻白眼就想把門關起來,這些天她根本不敢去找念墨。
丁依依急忙把手伸進門口,被狠狠的夾住,她忍住痛,急促道:“就幾分鍾,這件事對我很重要。”
傲雪打量著她,皺著眉頭鬆開門,汲著拖鞋走回客廳,目光沉沉的看著她。
丁依依剛想坐下就被一聲尖銳的聲音打斷,“我說讓你坐了嗎!”
“你!”丁依依氣她欺人太甚,心中的怒火被狠狠壓下來,她忍著火氣道:“能不能請你去醫院見我爸爸一次。”
傲雪一愣,“你爸爸?”她想到在葉氏見到的那個男人,心中冷冷一笑,“行啊,你給我磕個響頭。”
“傲雪你不要太過分!”丁依依怒目而視,她看到她眼睛裏的漠然,她根本不是想要答應自己。
傲雪裹上大衣,拿過放在桌邊的指甲油,扭開蓋子慢悠悠道:“既然你不願意做,那可以離開,我沒有逼你做這種事情。”
房間裏陷入一陣又一陣沉默,丁依依最終開口,“如果我做了,我希望你能答應我一件事,在我爸麵前配合我演場戲。”
傲雪揚眉看她,先跪了再說,話音剛落紅木地板響起重重的聲音,她心中微詫的看著跪在地上的丁依依。
“為什麼要做到這個地步?”她不相信所謂的親情,更不能理解丁依依可以為一次見麵做到這個份子上,她有些迷茫,葉念墨和丁依依最看重的親情到底是什麼樣子,能夠讓他們趨之若鶩。
“他對我很重要,重要得可以讓我丟掉尊嚴。”丁依依倔強的看著他,身側的雙手緊緊縮緊成拳。
傲雪心中嗤笑,站起來正想說什麼,眼神瞄到窗外停下的車,她眼神微變,嘴角不經意揚起笑容,“起來吧。”
丁依依見她答應,心中一鬆,扶著沙發站了起來,然後目瞪口呆的看著傲雪在自己麵前跪下。
“依依念墨已經很久都沒有來我這裏了,難道你還想趕盡殺絕嗎?”傲雪仰頭看她,哭得淚眼婆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