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話!你為什麼不說話!”她嘶吼著,雙手一直往空中方向揮舞著,寬大的袖子卷到了肩膀的地方。
葉念墨隻是停住了腳步,但是並沒有回頭,而後轉身離開,直到門重新上鎖都沒有再說一句話。
房間內,盯著房門發呆的女人忽然笑了笑,帶著一絲年輕時候美麗的樣子,她朱唇輕啟,“葉家,我回來了。”
夜晚,寂靜的別墅裏麵,客廳燈光很暗,地上橫七豎八的擺著很多空瓶子,但是空氣中並沒有酒的味道。
電視屏幕發出的昏暗燈光是這個房間裏唯一的亮光,電視的聲音已經被關掉了,隻剩下字幕在不快不慢的滾動著。
一個穿著背心的男人坐在沙發上,電視散發出來的亮光照得他臉上的表情暗諱不明,也照亮了他臉上毫不掩飾的眼淚。
主持人的嘴巴還在蠕動著,她的表情是冷漠的,官方的,一場車禍事故太普遍了,要不是有一個人出了大價錢要報道這件事,這種沒有價值的新聞怎麼會出現在電視上?
屏幕的右邊,一張已經打了馬賽克的圖片還是能隱約看到輪廓,蒼老的麵容,眼角的細紋,嘴巴微微下丿的特點。
忽然,黑暗中伸出了一隻手,手一直在輕微的抖動,拿著的遙控器好幾次都沒有對準電視。
冰冷的女人聲音響起,“目前肇事司機已經被抓到,而屍體還未有人認領,接下來我們繼續關注別的新聞。”
隨著一聲嗚咽聲,電視被關掉了,房間裏徹底陷入了無邊無盡的黑暗。黑暗中,先是衣料摩挲的西索聲音,然後是壓抑的哭聲。
男人哭得很小聲,類似於剛出生小狼的嗚咽聲,這個聲音持續的時間不長,很快就慢慢減弱,最後消失不見。
忽然他猛地起身,連鞋子都沒有穿就跑出門,小區裏出現一個穿著汗衫狂奔的身影。
“你看那個男人是不是神經病,大晚上不睡覺光著腳在跑步?”雇傭兵樂嗬嗬的拿著望遠鏡打量著。
另外一名雇傭比一口咬掉手上的肘子肉,“富人就是怪毛病比較多,我們隻要保護好房間裏的女人就可以了。”
丁依依本來是想入睡的,但一直都睡不著,盡管腦海裏什麼也沒有想,但是一閉上眼睛就十分清醒。
她隱約聽到了喘息的聲音,而且聲音是從外麵傳來的,捎帶著還有腳掌踏在地上的細小聲音。
“這個時間點有人在跑步?”她起身走到窗戶麵前,就著夜色看著不遠處瘋狂跑步的男人。
那個男人長什麼樣子她看不清,但是能夠明顯感覺到男人一直圍著自己家門口那圈不大的地方跑步,而且沒有穿鞋。
“真是奇怪的男人。”她這樣想著,深深的打了個哈欠,這才真的算有了睡意。
次日,一個穿著普通休閑襯衫的男人站在路口的星巴克旁,他在等紅燈,對麵是療養院。
他麵色沉穩,隻不過框架眼鏡下有一點青灰色的痕跡,而卷起來的袖口處還有一個圓形的,沒有愈合的傷疤。
蕭疏大搖大擺的走進療養院,走近傲雪的房間裏,毫不客氣的傳達著一個女人說的話。
“她真的這樣說?”傲雪很興奮,她心裏想著,‘我就知道全天下隻有她能夠和葉家抗衡,隻有她可以!’她站起來撫摸著自己的光滑的脖頸,這是她燒傷後最喜歡的動作,嘴裏還一
直嘟噥道:“沒錯,這個主意好,她最了解葉家的人。”
蕭疏冷靜的看著她發瘋,他起身往外走,走到門口的時候忽然停住叫住,轉身對著一臉興奮的女人低聲說道:“她死了。”
“誰?”傲雪先是疑惑而不耐的看著他,隨後眼神微變,興奮與突如其來的詫異在她那張有些恐怖的臉上淋漓盡致的表現出來。
她安靜的站在那裏,窗外陽光明媚,她卻心如死灰。慢慢的,她揚起手摸著自己光滑的脖子,輕聲說道:“這和我又有什麼關係呢?”
蕭疏低頭看了一眼手表,神色裏有些焦急,也沒再說話,抬腳就離開。
房間裏,傲雪依舊站在原地,她低著頭看著自己的手指,聲音更輕柔,仿佛在和自己說話般再次重複,“這又關我什麼事呢?”
馬路上,蕭疏正在等紅燈,過了這個路口再往前麵走三百米就是派出所,他要去吧奶奶的屍體帶回來。
電話忽然響起,他本來不想接,心裏更是煩躁得要命,但是那鍥而不舍的鈴聲又好像是另外一種召喚。
他接起,電話裏的聲音他並不陌生,因為半個小時前他們才剛剛見過麵。“如果我是你,我就不會去把她帶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