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念墨道:“張市長,最近政府給葉家的工程已經進入了收官階段,有時間希望您親自到現場考察一下,對產品質量進行檢驗,而葉氏也決定在下屆選舉的時候大力支持新政。”

“好好好,現在的年輕人就是做事利落,看來我們這些老年人真的是要退休咯。”市長爆發出一陣爽朗的笑聲。

誰都知道他的兒子是下一屆市長的有利競選人員,有了葉氏明確的表態以及支持,那麼他兒子此次的競選可以說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

“今天下午四點,”市長幽幽的說道:“你知道的,在背後的那股力量有多麼強大,我是不願意得罪的,這次那位是真的發怒了。”

葉念墨眉頭一皺,也沒有說什麼:“多謝。”

下午四點,他見到了憔悴的貝克。青色的胡渣橫七豎八的在下巴處肆意增長著,雙眼眼窩重重的凹陷下去,眼睛裏除了黑色的眼瞳外就是紅色的血絲,看樣子一個晚上都沒有睡覺。

“現在也隻有你有這個本事能夠走到這裏來看我了。”貝克一開口聲音就十分沙啞,就好像壞掉的機器一樣發出刺耳難聽的聲音。

他索性閉上了嘴巴,喉結快速的上下翻滾了一下,似乎覺得還不夠,他又抿了抿嘴唇,用牙齒將嘴唇上的死皮撕扯掉。

“你找到了什麼?”葉念墨沉聲問道,這也是他今天來的目的。

貝克笑了笑,“我找到的是可以讓傲雪坐牢的最佳證據,”他頓了頓,十分不自然的擺了一下頭,露出了脖頸處紅彤彤的一片傷口,“可惜了,一出門就被打暈了,我本來就該想到自己的一舉一動就好像籠子裏的鳥。”

他頓了頓,繼續道:“籠子很大,大到我以為自己獲得了自有,可是當我走到籠子盡頭的時候,不僅沒辦法自有,可能還會被頑童當成是想要逃跑而胖揍一頓。”

他的聲音越來越高昂,身體忍不住的顫動起來,而後他站起來,身體盡量的往前傾斜,想要靠近葉念墨,他低聲說道:“這個世界就是這樣子,碰瓷的人因為證據得當而可以訛無辜的駕駛員一大筆錢財,有錢人家的孩子撞死了普通百姓的孩子也可以花錢消災。”

葉念墨始終一言不發的看著他,就連挺直的背脊都沒有過一絲鬆懈,他看著他坐回椅子上,眼神裏譏諷意味十足,“一生清廉的公安局局長也完全可以因為一件莫須有的事情而變成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

“你後悔嗎?”葉念墨終於出聲,作為站在富裕階層的人,他是不明白平民的想法的,哪怕他的思想裏有有天賦人權,哪怕他覺得每一個人都應該受到法律的公正待遇,可是他是富人,從小接受到的信息阻礙了他站在平民角度思考的能力。

貝克顯然也是這麼想的,但是他還是認真的回答了他的問題,“不後悔,那份證據已經被銷毀了,事情的真相存在於我的記憶裏,隻不過現在這個記憶已經一文不值。”

“走吧。”葉初晴拍了拍她的肩膀,火災讓所有人的興致全部都一掃而空,一行人懨懨的進屋子去等待消息。

火災現場,通天的火看起來更加的駭人以及嚴重。不斷有燒壞的天花板砸到地上,發出轟隆隆的聲音。

保安不允許其他人太靠近屋子,擔心有東西掉下來砸傷這些人,這些人可都是社會的富人階級,砸傷一個都夠他們吃不了兜著走了。

葉念墨看著火勢越來越大,越來越難以控製,他緊皺的眉頭就一直沒有鬆開,直到視線落在現場一灘褐色的液體中。

他往前走去,保安剛想攔住他,看到他後又不太敢攔截,猶豫之間已經被他突破了防線。

葉念墨半蹲在地上,伸手在那攤液體上沾了沾,又在指尖撚了撚。

“是汽油。”葉子墨站在他身邊說道,眼神裏透著一股了然,對身邊經過的保安說道:“報警。”

“為什麼?”保安疑惑不解,這種火災不是應該找119讓火警過來滅火,或者報警120看有

沒有人受傷,打電話讓警察來做什麼?

葉子墨見對方不明白,言簡意賅道:“這場火是有人故意放的。”

“怎麼可能,這裏已經很久都沒有人住了,這棟別墅的主人全家移民到了澳大利亞,屋子已經空了兩年了。”保安搖手,一臉的不相信。

既然他不相信,葉子墨也無心再插手這件事,索性閉口不再談論,冷冷的看著麵前這場火災。

“那不是一隻貓嗎!”人群中忽然有人爆發出一聲驚歎,隨後又有人接口道:“它嘴裏叼著是什麼?眼鏡嗎?它叼著眼鏡做什麼用?”

葉念墨認出了那就是之前雪姨家的波斯貓,顯然葉子墨也認出來了,兩人相視一眼,對這棟屋子有著更深的懷疑。

那隻波斯貓嘴裏叼著眼鏡的支架,輕鬆的從二樓的窗台處一躍而起,落到地上以後又輕鬆的彈跳而起,跳到了圍牆上。

它冷冷的看著比它矮上很多的人類,顏色不同的眼睛裏似乎還能看見它的藐視。最後它扭頭輕鬆的從圍牆上跳了出去,很快消失在了濃濃的夜色裏,而火勢還在繼續。

回到別墅,丁依依立刻上前詢問情況,得到的結果就是一場普通的火災,眾人也沒有興致再繼續下去,於是早早散場。

擔心晚上火勢蔓延,葉念墨和丁依依的家庭會受到波及,夏一涵提出讓兩人跟著到葉家去住一晚上,葉初晴顯然也是這樣想的。

“嫂子,你就回家住上這麼一兩天,這火說不定晚上會蔓延過來,我們獨自走會很擔心的。”

丁依依握著她的手捏了捏,將視線投向夏一涵,“媽,初晴,沒事的啦,那邊我溜達的時候去過,距離我們這裏還是有一段距離的,而且火警也已經來了。”

見她這麼執著,夏一涵也隻能多叮囑了幾句,然後才和葉子墨離開。

屋子裏安靜了下來,隻剩下留下的傭人收拾桌子而發出的聲音,丁依依站在窗戶,遙望著不遠處的滾滾濃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