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羨之將皮箱拿去房裏,盛南樓跟著他,等落了腳,把東西收拾好,兩人才並肩坐下品茶,徐副官就是這時候過來的。他是個四五十歲的中年人,穿製服,梳大背頭,瞧著風光得很,盛南樓不認識他,就轉頭問:“羨之,這位是……”
“是父親的警衛官,姓徐。”說這話的同時,傅羨之已經站起身來,他往前走了兩步,給對方行了個軍禮,那邊也回了個禮。
“徐副官是大忙人,到我這裏來作甚?還是父親有事請吩咐?”
話都問到這份上,還有什麼好遮掩的,徐副官就把事情拉通來說了一遍,“我是奉督軍之命來的,還請四少不要為難,帶這位小姐走一趟。”
傅羨之原本就有把“女朋友”介紹過去的想法,徐副官說的那些正合他意,傅羨之朝盛南樓看去,妹子也半點不慫,她端起茶盅抿一口,這才沉穩端莊的站起來,朝徐副官笑了笑,才轉頭去看男神。
“我帶了東西贈督軍,是不是讓底下人將箱子拿來。”
禮……物?
傅羨之一不小心就想到那一箱金條,拿這個送父親可不是好的選擇,一來價值太高不劃算,二來會給人一種暴發戶的印象,往後大出血的機會就多了。盛家的奴才還真提了一樣的箱子過來,傅羨之一看,心涼了大半截。
徐副官是督軍的心腹,當著他的麵傅羨之不好多說,隻得伸手接過箱子,跟著往外走。領頭的是徐副官,傅羨之與盛南樓並肩而行,還沒邁出門檻,傅羨之就覺得他右邊衣角被拽了一下,轉過頭去就看到妹子自信滿滿的臉。
沒問題,一定沒問題。
三人剛到書房門口,就聽到裏頭傳來嚶嚶綴泣之聲,正是方才被氣暈的表妹趙惠珠,盛南樓還沒把裏頭的情景看清楚,又聞一聲嬌叱:“就是她!這鄉巴佬罵我!姑父您得替我做主啊!”
聲音之大,語氣之悲憤……告狀的來得也太快了,盛南樓一點不慌,她自在的跟著四少。氣氛有點僵,虧得徐副官徐副官站了出來。他朝傅翰霖行了個軍禮,報告說:“督軍,四少來了。”
傅翰林原本是想留下趙惠珠做兒媳婦,這姑娘出身好,行事端莊得體,又是太太娘家的,親上加親是好事,聽她哭一陣情況就變化了。能夠統治西南三省傅翰霖不是吃素的,他心裏門清,看趙惠珠這幅德行就知道她從前是裝的,受一丁點刺激就又哭又鬧的,根本上不得台麵,小家子氣的東西配得上他家老四?
想是這樣,他倒沒說出來,而是朝趙惠珠手指的方向看去。
小姑娘柳眉杏目鵝蛋臉,是標準的美人兒。傅翰霖的眼力可比趙惠珠好多了,一下就看出盛南樓穿那一身不簡單。這花紋,這色暈,這一身行頭恐怕是雲錦製成。
雲錦是明清時期宮廷禦供的,盛南樓穿的這種還是其中精品,富麗華貴,絢爛如雲霞。這一身樣式並不時新,卻價值千金。
什麼人穿什麼衣服擺什麼神態做什麼事,她不簡單!
傅翰林沒給太太娘家侄女唬住,一眼就瞧出了門道,他意味深長的看了兒子一眼,說:“雖然惠珠這樣說,我卻認為她不像鄉下沒見過世麵的,老四你說,是哪家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