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馬總會的負責人領他們到看台上去,十多個人各自找位置坐下,倆情敵坐在盛南樓的左右手邊,一人一句給她說與賭馬相關的事。
俞都跑馬總會這邊入場票是五塊錢一張,每年大會之際一場就能賣出上千張票,這還不是盈利點,真正讓方家賺得盆滿缽盈還是靠分成。
跑馬總會本身是不養馬匹的,他們隻出個場地,同時,官方也不開放下注點,他們選擇了定額分成的方式。簡單地說,每個賭攤老板都要向跑馬總會納稅,這是基礎,稅是用來購買擺攤資格的,同時,他們盈虧自負,若是賺了錢方家還要從中抽成。
賭攤老板賺錢,方家就跟著賺錢,最多的時候單日盈利能達到幾十萬,可謂日進鬥金。這時候,賭馬在全國都成了風氣,有錢人圖個樂子,窮人就想靠這個發財。發財票也叫做香檳票,是五位數的彩券,通過搖球的方式開獎。
假設抽出來的五個號碼是【六、七、一、一、九】,那麼選中這五個號碼的人就擁有了中大獎的可能,隻是可能而已,更有趣的還在後麵。
搖出這五個數字以後,還需要再搖一次,這回隻需一個號碼,代表的是賽馬的編號,假設抽中的是三,也就是指三號馬。若在比賽之中它跑了第一,那麼先前選中五個數號碼的人就能拿走十幾萬銀元的頭獎。若三號馬跑輸了,那麼即便五個數全對,你也和頭獎無緣。
規則這樣殘酷也擋不住投機者的步伐,一張發財票賣兩元,對許多人來說就算再窮也不能省這兩元,說不準哪天就中了呢?
這個對盛南樓倒沒什麼吸引力。
中獎以後領到的是大洋,鑄幣的含銀量遠不如隨身金庫裏的元寶高,一旦江山換了人坐,大洋的購買力勢必會降低……當然更重要的是,盛南樓太有錢。
她擁有的金子要按噸計算,那數額足以買下整個西南三省。
闊少的賭法與普通人很不同,他們不買發財票,不抽號碼。而是將喙養的馬牽出來比快,這之前大家要壓下一定數額,第一名拿走全部。
壓多少錢原本是自願的,考慮到參與這種活動的人都好麵子,他們之中的很多根本不在乎能不能贏回來,就是證明自己的財力刷個存在感而已。
平時怎麼說都沒用,這才是檢驗財力的時候。
我有錢,我肯砸錢,我比你豪,闊少們追求的就是這個。
最先出手的是方硯,他作為嫡出少爺就算再不成器也有相當地位,跑馬總會賺的錢大多就是進了他的腰包。平時吧他都是甩個一兩千,大概是受傅遠航唆使,方硯起手五千元。
“我家小業小,小五千湊個趣,當是拋磚引玉。”
那幾個商人出身的還好說,督軍府二少傅廣誠聽到這話差點氣炸了,他將手邊所有現錢都拿出來,還找親媽要了些,統共湊了三千多塊,方硯甩了五千還哭窮……他怎麼不去死。
方家是俞州首富,也無可厚非,接下來發生的事才讓他坐如針砭,周少,唐少,徐少……一個個就像是約好了似的,都是五千。
“都搞什麼,說好的拋磚引玉一個個咋都五千?”
“方少定的數,我們豈敢逾矩?”
“不如看傅老大的,畢竟是督軍府繼承人。”
“……”
都這麼說了,不多壓點豈不是滅威風?傅遠航就多出了三千,“我手邊積蓄不多,還是二弟四弟來發揚光大。”
他們數的都是銀票,一千一張的,拿著輕飄飄,實際能壓死人,別人不好說,傅廣誠汗珠都冒出來,他既緊張又難堪,早知道就去借點錢,早知道就不過來……如今已然晚了。
“呃,不知道玩這麼大,我帶得不多……”
傅廣誠動作僵硬的伸手去摸銀票,就聽到有個溫柔的聲音說,“我有錢,不如借你?”
好人啊!
傅廣誠感動得熱淚盈眶,他伸手接過盛南樓遞過來的銀票,看也不看就甩進去,動作很是豪爽。還是跑馬總會的負責人幫忙點了一遍。
“一萬元,傅二少壓一萬元。”
等等。
臥槽誰讓你拿一萬的老子隻要五千啊。
啊啊啊啊這麼一大筆欠賬他怎麼還得上來?
傅廣誠咽了幾下口水,他很想把銀票收回來,他想說自己中計了,卻拉不下臉。他的心情已經很沉重,老大還不識相開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