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兩顆破碎的心(1 / 2)

尤霧的渾身濕透了,她的心在他這麼折磨她的時候,也是濕透了,冰冷的感覺深切蝕骨。還有什麼能讓她如此難堪呢?她隻覺得,自己在被他這樣殘酷對待的那一刻,一顆心直接墜到了穀底。

她的自尊,在那一刻變成了一地碎片。從天上的雲端再落到地下的深穀,這種感覺簡直形成了鮮明的反差。眼淚,早就如散掉的珍珠,一顆一顆地從她的臉頰滑落。

尤霧捂著嘴從浴室裏跑了出來的那一刻,竟然嚐到了眼淚的滋味,鹹鹹的,滾燙的。任由自己拖著一地汙水進門,她飛快地關上臥室堅實的房門,並上了鎖。

抵著房門,尤霧如同一隻受傷的小獸一般,沒有安全感地蹲坐在地上,發顫的雙手緊緊地圍住自己的膝蓋。沒有去管背後早已開掉的拉鏈。光裸著的背部與冰冷的房門相貼,有一種寒冷入骨的感覺。

她的眼圈泛紅,淚水就像被打開了閘門,一瀉而下。努力咬著自己的嘴唇,直到咬破了皮,出了血,她也不願意任何一個人聽到她的哽咽。

上一次那麼悲痛地落淚是什麼時候呢?不是被痛經折磨得死去活來的時候,也不是被自己背井離鄉的時候,而是被父親奪走了錄取通知書的時候。

那一刻,她的人生便走上的分岔路口。她是那麼的絕望,自己無力再改變著不可逆轉的命運。沒有學曆,雖然不算是一件可怕的事情。但是,這個社會那麼複雜,總有人會在背後對她指手畫腳、評頭論足,全都是因為她沒有一個足夠完美的學曆和足夠富足的家庭背景。

而這一次,她的悲痛不比上次要少分毫。她……她好不容易才有些明了自己的心意,在被強吻的時候也沒有拒絕,卻是像一個小醜一樣被他耍了。

他又是以怎樣的心態漠視著她的呢?看著她一副沉醉其中的模樣,然後狠狠地在心中嘲笑她的自不量力、自作多情?也是,都是因為她自不量力、自作多情,才會誤會他可能有那麼一瞬間好像是喜歡她的。

開什麼國際玩笑啊,就算他不喜歡肖臣了,也不會喜歡她的。即使她現在才發覺自己,已經在不知不覺中喜歡上他了……

哭吧,她的眼淚要多廉價就有多廉價。她哭的時候,就算天也跟著在下雨,也不會有人拿臉盆去接她的眼淚。

尤霧一直都記得,陸晏寒也曾單手輕輕地撫摸著她的長發,輕聲安慰道:“乖寶寶,別哭了好不好?女生的眼淚都是珍貴的,不要輕易流淚。”他的話此時毫無防備地在耳畔低低回響著,隻是話音已經冷了。

現在想來,真是諷刺。他根本不會顧慮她的死活,隻是覺得耍她很好玩罷了。他的溫柔,統統都不該屬於她。如此大發慈悲地安慰她,讓她有一種自己正在被別人真心對待的感覺,不過是逢場作戲而已。

今日已經不是昨日了,她除了哭泣,還能做些什麼呢?沒有資格朝著他大吼大叫、大哭大鬧,她現在還是個寄居在他的家裏的可憐蟲呢。

不,她會搬出去的,越快越好。

好冷,她真的好冷好冷。艱難地從地上爬了起來,尤霧不顧地上的水漬,衣服還是濕淋淋的,便爬到了床上。她渾身哆嗦地蓋上被子,關上了燈。

直到身體在柔軟的床上陷了下去,被溫暖的被子所緊緊包裹著,她就像一個沒有安全感的蠶寶寶,擁著被子,卻怎麼也睡不著。

也對,在浴缸上泡了一回,衣服都是濕濕的,黏糊糊地貼在身上,說不出有多難受。不過,她的心更難受,根本不知道痛苦的來源的到底是什麼,無力逃脫這快要吞噬她的心悸。

尤霧可以發誓,這是她經曆過的最糟糕的一次生日。這場生日一點也不快樂,那麼以後還是不要過生日了。一有人幫她過生日,她還是真是差點得意忘形了呢。

就算十二點鍾的鍾聲還未敲響,她也無力再去顧忌安白哥哥留給她的蛋糕了。嗬嗬,此時此刻,不知道蛋糕還在不在,估計也是被扔進垃圾桶裏了吧。像陸晏寒這麼清高的一個人,又怎麼會允許自己清冷的房子裏留著這麼甜得發膩的生日蛋糕呢。一想到他手中被砸到地上的那個支離破碎的蛋糕,尤霧的心也跟著碎成了一地……

如果真的討厭她,他又為什麼會……

很快,房門被敲響,沉重而粗暴的敲門聲雜亂無章,根本就是在打亂她的呼吸。尤霧害怕地蜷縮成一團,任由無邊的黑暗吞沒著自己。用被子堵住自己的耳朵,她聽不到,聽不到任何聲音!

敲門聲卻是愈演愈烈,好像成心不讓她睡一樣。“咚咚”聲回響在尤霧的耳畔,她的耳膜都要被震破了。他就沒完了是吧,也不怕手酸。再這麼下去,房門都要被他給敲碎了。哼,反正是他家,隨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