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晏寒對上了尤父那真摯的目光,也隻好答應道:“好。”這一秒,他才明白,原來尤霧是和她的父親有一些誤會。
卻不料,門外的果盤突然落地,與瓷磚地板相觸後,發出清脆的聲音。而一個嬌小的身影連忙蹲下身來,將灑落在地上的水果撿了起來,小心翼翼地重新擺回了果盤裏。
陸晏寒長腿一邁,不過幾步,便走到門外。果然,他看到尤霧正一臉慌張地撿著灑落在地的小橘子。
然後他也蹲下身來,幫她一起撿著水果。他知道,尤霧應該是聽到了他們剛才的話。至於聽了多久,他也不知道。
“謝謝。”尤霧抬眸看了他一眼,語氣裏還帶著幾分慌亂。
撿完地上的水果後,陸晏寒隻是別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微微一笑:“不客氣。”
尤父此時也從書房裏走了出來,剛好看見尤霧端著果盤準備離去。剛想說些什麼,卻看見尤霧突然轉身,頭也不回地走了。
“我隻是聽媽的話,來給你們送水果的。”她背對著他們,在原地停留片刻後,便徑直朝著廚房走去。
尤父微微張開的嘴又不得不合上,心裏是說不出的苦澀。
陸晏寒將他這副可以稱得上是失落的表情收入眼中,看著尤霧的背影,也隻是在他身旁緩緩說道:“慢慢來,她隻是不知道怎麼和您溝通。”
和她相處得越久,陸晏寒越發了解她的個性。她是一個勇敢而又膽怯的人,有時勇敢到能夠直麵窘迫的生活,有時膽怯到鮮血淋漓的過去。說白了,她到底還是一個缺少保護的小女孩。太早學會成長,未必是一件好事。
尤父知道陸晏寒是在安慰他,他也是很受用地回應道:“好。”
家裏的房間不多,除了尤家父母的主臥,也隻有尤霧的房間可以住人。
出乎意料的是,尤霧的父母對一些事看得特別開,竟然允許陸晏寒和尤霧同房。雖然這件事遭到了尤霧的白眼,但是他還是樂在其中。
緊隨著尤霧踏進她的房間,映入眼簾的是白花花的牆壁,白花花的天花板,樣式簡單的床頭櫃和大床,床上還有一個大熊。
房間裏收拾得很幹淨,大概是經常被打掃的緣故。床上還換上了幹淨的被單,似乎是早有準備。
尤霧看著陸晏寒四處打量的目光,吐了吐舌:“房間簡陋了一點,不要介意。”她的閨房被這樣毫不留情地窺探,還真是……
陸晏寒此時連偷笑都來不及,急忙否認道:“不會。”
他伸手便是拿起床上的泰迪熊,左右手分別捏著兩隻熊掌,對著尤霧調笑道:“果然是小女孩。”說著,他還揮了揮泰迪熊的兩隻肥胖的手臂,作出一副對她索取擁抱的模樣,“爸爸還是很關心你的。”
尤霧隻是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說道:“這是安白哥哥送我的生日禮物。”對於他的後半句話,她卻是神情一凜,隻是淡淡地說了一句“嗯”。
陸晏寒知道她還是有些別扭,也沒有再說什麼。他的目光此時便如一支支毒箭般掃到了這隻玩具熊身上,隻覺得安白送她的這隻熊越看越蠢。
“喂。”尤霧出聲叫住了陸晏寒,語氣隱隱有一絲不滿,“你幹嘛這麼看著人家啊,它都要被你嚇壞了。”說著,尤霧還小心翼翼地將泰迪熊放到了大床中央。
“寶貝乖,我去洗澡了哦。”尤霧還煞有其事地對著泰迪熊囑咐道,語氣還是說不出的溫柔。
陸晏寒不禁對尤霧這樣的舉動感到一絲無奈,她還真是一個還沒長大的小女孩。
於是,他伸手便是蠻橫地抓過泰迪熊的脖子,向她揮了揮熊掌,故意用一個哄小孩子的語調說著:“那我們一起洗吧。”
“陸晏寒!”尤霧惱羞成怒地從他的手中一把奪過泰迪熊,語氣高傲地說道:“你休想!”
尤霧從袋子裏拿過睡衣,便是警告一般地瞪了他一眼,這才徑直出了房門,朝著浴室走去。
陸晏寒則是留在原地,盯著泰迪熊看了一眼,便是重重給了它一拳。安白陪在她的身邊有多久,他內心的嫉妒就有多深。
可是,看著泰迪熊依然沒有變過分毫的表情,他也是淡淡地笑了出聲。怎麼這麼大了,他還會和一隻玩具熊置氣呢。
尤霧離開之前,似乎忘記了他一個人呆在房間裏會很無聊。那他現在隨便看看,應該不算過分吧?反正他也不會翻她的東西,隻是看看這照片牆。
能夠把自己的高中畢業照裱進相框裏,還大大方方地掛在牆上的人,大概隻會有尤霧吧?一般人嫌棄自己的畢業照拍得醜,都會小心翼翼地藏起來,她倒是個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