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霧剛想說些什麼,卻見陸晏寒隻是伸出手,指著休息室的大門,再次很有耐心地對她重複了一遍剛才說過的話:“去把臉洗了。”
啊?他是讓她進去洗臉的意思嗎?
尤霧不禁有些震驚,但是對上陸晏寒那雙充滿銳意的眸子之後,便不敢再反駁,將手握上門把時,還是有些不放心地看了他一眼。在他們目光相觸的瞬間,尤霧的身形一顫,這才飛快地拉開門。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會變得這麼怕他。大概是他身上的氣場太強大,對她的態度過於冷漠,才讓她一下子被打回原形,好像又變回了五年前那個膽怯懦弱的她。
房間裏的布局還是他喜歡的風格,簡約的黑白灰。真是念舊的人,這樣的擺設,好像還是昨天一般。
尤霧不禁為自己心裏的想法嚇了一大跳,他怎麼可能會是念舊的人呢。至少他對她,除了讓她羞恥之外,似乎都把舊情收回了。不然,他怎麼會看到她臉上的狼狽不堪的粉底之後,厭惡地讓她洗幹淨呢?!
尤霧進了浴室,便是憤懣地打開了雙龍頭,狠狠地用手搓著小臉。好像她的臉上,還有被他羞辱後的汙點。在他的眼裏,她又何嚐不是一個汙點呢?
任由冰冷的水花澆滅心底隱隱升騰起的那一絲不理智,那一絲愚蠢的期冀,她看著鏡子中的自己,忽然笑了。
那張素白而敏感脆弱的小臉似乎不怎麼禁得起這麼用力的搓洗,微微泛紅。眼瞼之下的黑眼圈頓時無所遁形,顯得她整個人蒼白無力。
嗬嗬,原來她真的不想讓他看見自己本來的模樣是這麼無精打采的。
走出浴室後,卻見他就這樣靜靜地站在門邊看著她,眼神裏閃過幾分晦暗不明的情緒。
看著他那清俊挺拔的身影,麵色不善的俊臉,心跳還是這麼誠實,砰砰亂跳著。
他好像是一直在等待著她出來?尤霧搖了搖頭,將這個荒唐的想法甩出腦海裏。對於他來說,一分鍾的時間就是不計其數的金錢,是沒有必要為她浪費時間的。
也許他隻是特地來看看她會不會在他的休息室肆意妄為吧?
尤霧垂眸,掩蓋了心中的情緒。見他還是倚在門邊不走的模樣,隻是在他麵前保持了恰當的距離。雖然身旁是床,但她一點也不會擔心他會對自己有興趣。畢竟她依然記得他之前的厭惡目光,那不會是假的。
“現在我可以說了嗎?”尤霧抹了抹臉上未幹的細細的水珠,有些蒼白無力地問道。
“說吧。”陸晏寒就這樣保持著站在門邊的姿勢,似乎也不打算挪動步子了。這樣的感覺,就像他把她圍堵在了他的休息室。
尤霧鼓起勇氣一般地對上了他那雙幽深如潭水的眸子,猶豫不決地說道:“安白哥哥的公司……”
不料,未等尤霧說完,陸晏寒的眼神之中染上了淡淡的慍怒,眸色微沉,他便毫不留情地抓過她的手臂,拽著她,便一路沿著休息室把她拉到了辦公室的門口。打開門,他隻是冷冷地說道:“尤小姐,再見。”說完,他便重重地關上了門,把一臉怔忡的尤霧關在了門外。
尤霧有些不可思議地看著自己被他的冰涼手指抓過的一截手臂,再看看這已然被關上的大門,歎了一口氣,還想要敲門,卻見送客的秘書小姐來了,依舊是以前的那個Amy,隻不過對她的態度和以前相比簡直是雲泥之別:“尤小姐,希望你理性一點,不要再打擾陸總工作了。”
尤霧的臉上浮現了一個嘲諷般的笑容,隻是淡淡地說了一句:“好。”這便頭也不回地轉身離去。
辦公室內,陸晏寒差點要把簽字的派克筆捏斷。該死的女人,又是為了別的男人來找他嗎?!
然而,他隨手就撥通了一個電話:“幫我查一下安白的公司近況。”
而尤霧,隻是懨懨地低著頭,走出了這令人窒息的高樓大廈。一切都變得這麼快,是她趕不上進程嗎?
再次撥通了安白的電話號碼,還是沒有人接。隻是在中午時,尤霧收到了一條短信:處理危機中,勿擾。
勿擾,看見這兩個字後,尤霧頓時也灰心喪氣,並不打算再打電話了。安白哥哥應該是為著公司的事情忙得焦頭爛額,所以也沒有心情回應別人對他的噓寒問暖吧?
於是,尤霧更加覺得事態緊急了。可是,她才剛剛在陸晏寒那裏吃了閉門羹。雖然還不能確認是不是他做的手腳,但是真的已經沒有時間去考慮這麼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