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過厚實的門板,這一聲慘叫聲清晰地傳入耳畔,劃破寂靜,讓逼仄的屋內的三人都有些不安起來。
尤霧的手指微微發顫,從口袋裏掏出手機,便是撥通了電話報警。
此時此刻,小七用著異常沉著冷靜的目光與她對視著,語速飛快地說道:“我去樓下看看。”
尤霧的臉上浮現了複雜的神色:“平時我和張奶奶比較熟,我去吧。”
小七一臉焦急地出聲否決道:“不行!”
不料,尤霧的態度格外堅決:“人命要緊!警察很快就會來,我去拖延時間。”
想起平時張奶奶對她的照顧,甚至連燉了滋補身子的湯都會分給她喝,她又如何能夠在張奶奶麵臨危險處境之時袖手旁觀呢?!
如果隻是入室搶劫的歹徒,大不了破錢消災,應該不至於到了對老弱婦孺下手的地步。
未等小七阻止她,尤霧已經準備奪門而出了。站在玄關處,她有些苦澀地笑了笑:“照顧好念念。”
奇怪,她明明那麼怕,怎麼還會有勇氣一個人去呢?大概是這樣循環往複的日子太難過了,她一個人有些熬不下去了。而且,張奶奶平時這麼照顧她,常常會照顧一點他們孤兒寡母的,她本來就應該義不容辭地挺身而出。
一陣匆匆忙忙的腳步聲響起,恰似劈裏啪啦的雨點一般砸在小七的心上,讓她有些亂了陣腳。
交代念念乖乖待在家裏不要亂動,小七將家門鎖掉,便急忙下了樓。
就在剛才,尤霧有些倉促地叩響了房門,卻似有若無地察覺到,一道陰冷的目光仿佛透過貓眼直直地落在她的身上,然後門很快就被打開了。
張奶奶就這樣站在門口,雙手緊緊地綁住,被拴在一條長長的鏈子上,而操縱著這條鏈子的主人卻不得而知。
當尤霧對上她那充滿求助的目光時,心中忽然有些慌亂起來。但是她知道,現在不是該自亂陣腳的時候,於是也便故作稀鬆平常地問道:“張奶奶,我在家燉了骨頭湯,你要喝嗎?”她故意放鬆自己的語氣,可是就連站在門外的雙腿都在發顫。
“進來吧。”張奶奶露出一個有些虛弱的笑容,心中卻是暗自歎了一口氣,生出了幾分複雜的情緒。
尤霧聞言,忽然有些不解起來,於是也便脫掉拖鞋,跟著她進了門。
張奶奶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了,卻還是沒有把門關掉。
她就這樣毫無尊嚴地被鏈條拴著,步伐沉重地帶著尤霧往裏麵走。
當尤霧看見一個黑衣人站在臥房的門口操縱著鐵鏈時,臉色刷的白了起來,多年前所有不好的回憶頓時湧上心頭。
這雙眼眸太過銳利,以至於看的她膽戰心驚。但是卻與多年前的不同,完全陌生的感覺。
“你…你是?”尤霧微微抿了抿泛白的唇瓣,極力抑製住心頭的驚慌與恐懼。
黑衣人的眼中閃過一絲陰冷的光芒,粗獷的聲音隨即響起:“做個交換,怎麼樣?”他的目光在張奶奶和她的身上來回打轉著,宛如毒蛇一般冰冷。
尤霧的手心微微滲透出幾分汗意,指甲陷入掌心的柔軟之中,故作鎮定地問道:“什麼?”
“用你來換她!”黑衣人冷冷一笑,“給你十秒鍾的時間考慮。”
“不用了!”尤霧急忙出聲打斷他的話,“我答應你。”
張奶奶的眼裏閃現出幾分淚意,又有些許愧疚。她知道自己是貪生怕死之人,可是硬生生地讓這個小姑娘往坑裏跳,而且她還要帶孩子的,心裏實在有些過意不去。剛才她帶她進門,也隻是為了那個“交換”。
尤霧忘記了逃跑,隻是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任由黑衣人手裏拿著鏈子,飛快地靠近她。
就在黑衣人準備拿手銬鉗製住她時,一道比他更為迅速的黑影飛速地來到他身前。不過幾秒的時間,一個黑洞洞的槍口便正對著他。
“說,你是誰派來的?!”小七那原本柔和的臉部線條一下子冷硬了起來,冰冷的語氣好像是換了一個人一樣。
尤霧有些難以置信地看著平時裏總是溫和的小七,一時之間還沒有反應過來,微微怔忡地站在原地,竟然還不知所措起來。
黑衣人握緊手中操縱的鐵鏈,又聽張奶奶吃痛的聲音響起,他的臉上浮現一個無比詭譎的神情:“想讓她死的話,你盡可能開槍。”不知何時,他也已然將槍口對準了張奶奶,一副狂妄自大的模樣,仿佛料準了他們不敢開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