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年的年末,北方下了幾場雪。雪不大,氣溫很低,可是人們過年的熱情卻不低。
辭舊迎新,元旦臨近。
興遼的商場、超市、菜市場,都擠滿了購買年貨的老老小小。
一個月來,楚洪波手下的招標委員會忙的不可開交,周健也一直在幫著編製招標文件。
金廠長發話後,真的有幾家承包商被納入了楚洪波的邀請招標名單。楚洪波雖然心裏一百個不願意,礙於金廠長的麵子,也隻好硬著頭皮同意了。
邀請招標從某種意義上成了一種形式。
報名單位基本都領取了資格預審文件,周健粗略地算了算,竟然有十一家,遠遠超出了楚洪波打算三家競標的設想。
這一日,周健終於忙裏偷閑,騰出時間陪楚夏天一起去了醫大。
周健經過反複思考,他覺得有些人總要麵對。
逃避解決不了問題,同樣也不能抹掉你曾經犯下的錯。
“鍾雪,這次真的得多謝你了,要不是有你幫忙,夏老師的病也不會看得這麼順利!”
鍾雪摘下眼鏡,揉了揉太陽穴,靠在住院處雪白的牆壁上。鍾雪的沉默讓周健感到時間都靜止一般。
“周健,你丫真夠行的。”
鍾雪終於開口,玩笑的語氣,使周健放鬆了下來,也許是自己太過在乎了。
“啊?”
“我電話號給了你三年,你用得著我的時候才想起來打我電話。要不是夏天帶夏老師來看病,我還不知道你被轉業到興遼油田呢!你爸媽保密工作做得夠好的啊!”
“我爸把我送部隊去,沒人知道,也不讓我告訴別人。”
的確,周健的父母保密工作做得相當出色,他們恨不得這個兒子在世界上消失,那些風言風語也隨之消失。對於這一點,周健隻能苦笑。在周健父母的眼裏,他現在可能隻是一個無法抹去的汙點了吧!
“你真夠聽話的啊!可真不像你啊!”
“我,我怕你還恨我,一直不敢給你打電話!”
鍾雪眼中不易察覺地黯淡了一下,馬上又恢複了神采。
“哎!都十年了!再說,也不全怪你。”
“我不該把爛攤子都拋下,自己一個人跑了。”
“是啊!真傻!你丫的真不是個東西!”
周健看了看鍾雪,她臉上帶著淺淺的笑,並不像是在責備,更像是一種已經釋然的調侃。
“他,你們原諒我了嗎?”
“等有機會,回北京看看吧!”
鍾雪沒有回答周健的問題,現在才說原諒已經太晚了。縱使原諒能夠輕易說出口,有些傷害一旦造成卻也無法彌補。
原諒能彌補他因癡情受得傷害嗎?原諒能彌補你因愧疚受得煎熬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