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亮的篝火隨著風輕輕躍動,雲輕的心也一上一下。

她明白剛剛的行為定會讓他誤會什麼,可她沒得選擇,她不能眼睜睜看他受傷而不顧。

夏侯滄瀾取出藥箱為雲輕包紮傷口,本就清冷的神色此刻更是寒若冰霜,看到雲輕手臂上流下的鮮紅,他隻覺得心裏抽的緊。

他心疼她。

那種殺氣絕非一日而成,她到底經曆過什麼…

他忍不住想到,她還這麼小,若是她的手臂因為他廢了…若是廢了…

雲輕此刻心裏忐忑極了,她想說我不會再給你添麻煩了,最終歎了口氣開口說道:“我還是走…”

哪知話還沒說完夏侯滄瀾突然開口說道:“我並不討厭你”。

沒說我喜歡你,既然我不討厭你,那麼便是我認同你跟著我,我會對你好。

雲輕當下愣住了,一瞬過後,明亮的眼睛更是像星星一般閃耀。

他是喜歡她的吧,這幾個月的相處終究在他心上打開了一扇門,雲輕倚在他懷裏笑的一臉幸福。

馬車行至王府門口,傅淩天拉筋馬韁使車停穩,一躍而下朗聲道:

“世子,雲小姐,請下車”

一隻白皙如玉的手從簾縫中伸出揭開車簾,夏侯滄瀾緩步走下車,玉石雕像般的俊美臉龐,一身月白錦袍,陽光下真如神謫一般不甚真實。

回過神來的家仆侍衛立刻跪拜道:“恭迎世子回府”,夏侯滄瀾並未立刻入府,而是掀開車簾把手遞給雲輕,雲輕順著他牽引的手走下車,跪在地上的家仆們個個驚訝的張大嘴巴猶如石化,他們看到了什麼……

雖然世子的臉色還是冷冷淡淡,但看那女子的眼神和小心翼翼的動作分明是……溫柔?!

神啊,刺瞎他們的雙眼吧!這不是真的!

雲輕一身月白底色蘭花羅裙,烏發隨意以絲帶綁起,膚白如凝脂,黛眉如遠山,唇紅如鮮果,容貌當真世間少有。

還不待她站穩便見府中有位身穿華服的婦人疾步走來,珠光寶氣晃人眼瞼,隨身佩戴的玉器步搖隨著她的走動發出叮叮當當的響聲,人未近前香氣先至,雲輕不著痕跡的後退一步想躲避撲麵而來的脂粉氣,華服婦人站到夏侯滄瀾身前似是見到他極高興的樣子

“滄瀾你回來怎麼也不先通知我一聲,看我這急急忙忙的出來迎接你。”

傅淩天不著痕跡的看她一眼,“急忙”也能如此“盛裝”,這位可真是會睜眼說瞎話的主,隻怕還未進城便有人稟報了她吧。

“白夫人還是警醒點自己的身份吧”。

夏侯滄瀾蹙了下眉頭,他對這女人也厭惡的緊,若不是這白氏是當朝尚書之女又是先皇親自賜婚,他們夏侯家怎會讓這樣的女人進門,這女人竟然還曾想占母妃的位分,想到這裏夏侯滄瀾的眼裏泛起一抹冷意。

雲輕察覺到夏侯滄瀾的情緒,輕輕晃了晃他的衣角,白氏隻覺得有一股無邊的冷意傳來,剛想著方才失言直言稱呼世子名諱不妥,抬首訕笑著想緩和下氣氛卻看見了雲輕的小動作,竟忽視了她的另一隻手被夏侯滄瀾握著,一時間隻覺怒火中燒,不由大聲嗬斥道:

“小賤婢!誰借你膽勾引世子!”

雲輕嚇了一跳,不由僵在原地,心尋思著:這白氏不是滄瀾的庶母嗎,可剛剛的表現分明是…嫉妒?她在嫉妒什麼?

夏侯滄瀾隻覺忍無可忍,攬過雲輕的腰身轉頭看向白氏:“白夫人身為父王的妾室莫不是覬覦主母之位多時,一個妾室也敢在嫡子前越矩”

白夫人隻覺腳下一軟,臉色已是一片慘白,趕忙跪下說:

“世子恕罪,妾身,妾身…”

夏侯滄瀾並無聽她繼續說下去的興致,攬著雲輕朝府中走去,白氏低垂著頭沒人看的到她陰狠的眸子,袖中的雙指已快陷入掌中,夏侯滄瀾從哪找這麼個小賤人,那雙眸子,那雙眼睛真是令人忍不住的想挖出來。

“夫人,快些起來吧”春桃彎身想要扶起她,白氏順著她的力道起身後便狠狠地推了她一把:“滾開,小賤人”

春桃摔在地上顧不得擦破的手掌立刻跪好,動作熟練至極,似是常遇這類事。

家仆侍衛們連忙將頭低的更低,自從榮王妃去世後王爺無意再收新人,白夫人便行起當家之權,老王妃又不問內院之事,這白氏日益猖獗。

他們此刻恨不得將頭埋至地下降低自己的存在感,開什麼玩笑,惹著這位可是會死人的。

“滄瀾…”此刻夏侯滄瀾和雲輕已走至內院

“別怕,父王和祖母都是通情達理的人”。

他知道定是先前白夫人的舉動讓她以為家中人都不好相處,“嗯”雲輕低垂下頭讓人看不清她的表情,夏侯滄瀾也不多說什麼,緊了緊握著她的手,牽著她走進一處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