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隱約記得這家夥別看現在抄得挺歡,大約在初二的時候不知受了什麼刺激,便開始發奮圖強起來,成績進步得相當的快。
其實他這人也相當的聰明,隻要把他作弊時候的一半的機靈勁拿出來用到學習上,就足可以讓老師們驚喜連連了。
因此,她這助紂為虐的機會也算是挺“寶貴”的。
連主科帶副科,拖拖拉拉的一共考了兩天半,將一眾學生們折磨得欲仙欲死之後,終於還是結束了。
考試結束的鈴聲響起來的時候,所有的同學都長長的鬆了一口氣,不管考得怎麼樣,可算是解放了,個個眉眼都鬆動起來了,考得不錯的一個個眉開眼笑,連走路的速度都透著股輕飄飄的味道,興奮的跟著同學們對著答案。
也有考得不好的,但是失落的情緒也算不得怎麼嚴重,反正隻是期末考試,又不是世界末日。
出了考場,鬧鬧盈盈的學生們回到各自的班級,好不容易鬆了一口氣的少年人聚在教室裏等待老師的工夫,個個七嘴八舌的可勁說著,仿佛要把這幾天因為緊張的考試而少說的話,少聊的天,盡力的給補回來似的,對答案的,吃東西的,聊假期安排的,交流作弊經驗的,害怕父母責備的,擔心考試成績的……反正人人的嘴都沒閑著,都跟去了緊箍咒的孫大聖似的,生怕說得少了,憋著自個兒。
一年四班的這群剛剛解放的活猴們也差不離,滿屋子亂竄的七拉西扯著。
安然看到周芳華和吳澤榮也是心情輕鬆的一笑,剛想問問他們倆考得怎麼樣,就被周芳華一把抱住了,哭喪著一張臉,挺好看的一雙大眼睛淚汪汪的:“怎麼辦啊,安然,我考砸了,肯定考砸了。我媽這回肯定得說我,本來我媽我爸說好的,如果我這回考得好,放假的時候就帶我去南方奶奶家玩的,這下肯定沒戲了,沒戲了。不對!不僅這個沒戲了,他們肯定得把我一關一寒假,哪也不讓我去,光讓我看書學習做作業。哎呀,完了,完了,這日子沒法過了。太可怕了,等待我的簡直就是世界末日啊。安然,安然怎麼辦啊……”
周芳華這姑娘其實跟薑成卓那個話嘮挺像的,那位是心情不好的時候話就多,周芳華基本也差不多,尤其是在緊張的時候,那話就跟山洪暴發似的,一氣的往出倒,語速也快,瞬間都讓人被她那傾瀉而出的話淹個沒頂。
她的唇舌靈俐,字字清晰,聲聲入耳,可就是苦了聽眾的耳朵,讓她給灌得滿滿當當的,一句剛入耳,另一句緊接著又壓了進來了,第三句第四句灌進去的時候,第一句話的意思還沒來得及理解明白,理解的速度跟不上她倒苦水的速度,聽得人頭昏腦漲,一頭霧水。
其實,她說來說去說上這一大篇的話,其實就是一個意思--沒考好,考砸了。
安然經過這一個學期的被迫訓練,已經充分了解這姑娘的話嘮本質,對付起來也漸漸的開始輕車熟路,慢慢練就了一耳進一耳出的高超絕技。
此外,要想止住周芳華這滔滔不絕的話頭,最主要的還是要從源頭上解決問題,先把她的緊張情緒給安撫下來。
她的緊張情緒一旦得到適當的緩解,說話的速度自然而然的就會慢下來。
語速一慢,人的情緒也會跟著更加的平緩起來。
這是一個互相作用的過程,語速一慢,情緒一緩,話自然也就少了下來。
所以,安然一邊輕輕的,慢慢的拍撫著她的後背,一邊找準機會插嘴,緩緩說道:“好了,好了,周芳華同學,你太緊張了,你這話我一點都不信。”“不信,為什麼不信?”周芳華瞪大了眼睛:“難道我還能騙你嗎?我這回是真的考砸了,肯定考砸了。你別不信,我爸我媽對我學習這事管得狠著呢,我媽收拾我就跟收拾大白菜似的,一點都不帶含糊的,我的成績稍微下降一點,她就跟監獄裏的那些獄警一樣,老狠了,關我禁閉,剝奪我的自由不說,還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時都嚴密監視,我們家是沒監控設備,如果有臨控設備的話,她肯定毫不猶豫的全都對我使上,搞不好我上廁所,洗澡什麼的她都要看一看。這還不算,她肯定還得給我拉上一大篇寒假安排,作息計劃什麼的,讓我一天二十四小時都得按照那個安排表上的每一項執行,挨個畫勾,全都完成了也就得了,要是不完成,那就完了,就有我的好日子過了。你們都不知道那一條一條的有多折騰人,有多變態,就連過年都不能改變。光折騰一個寒假也就得了,她能一直執行到下學期的期中考試去,如果期中的成績上去了也就得了,要是還不上去,我的天,我都不敢想像我未來的一學期的日子是怎樣的暗無天日,前途無亮。真的,安然,你真是太幸福了,看看安叔安嬸對你,什麼都不管,完全的自由自在,跟天堂似的,再跟你一對比,我的生活是多麼的可怕啊,連監獄裏的犯人都不如,人家好歹還能有放風的時間呢,我連放風的時間不都給,更別說讓人探監了,有什麼比自己的親媽是牢頭更可怕更可悲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