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菜,切肉打下手的活都交給了江傑雲來統籌安排,安然先將處理切成小塊的肥牛肉放進滾水裏焯去血水。再另外拿起一隻炒鍋坐到灶上,點火,再從罐裏狠狠的挖了幾勺雞油,待雞油融化後,接過由薑成卓幫忙剁得碎碎細細的郫縣豆瓣醬丟進炒鍋來回翻炒,瞬時一股濃香嗆辣的味道飛快的自炒鍋裏竄起,迅速的在房間裏,幾人的鼻端彌漫開來。
哪怕有大功率的抽油煙機在盡職盡責的呼呼工作著,但四個人還是幾乎在同一時間開始接連不斷,此起彼伏的打起噴嚏來,好象是一曲男女生噴嚏四重奏,端的是高低起伏,連綿不絕,涕淚縱橫,好不狼狽。
還好是江傑雲見機得快,快步衝到窗邊,轉手將窗子欠開一道寬縫,一股冷凜冰寒的空氣順著窗縫呼的一下湧入,讓室內的溫度飛速的降低,也讓那火辣的味道快速地得到疏散,那男女生噴嚏四重奏也終於停了下來。
薑成卓也是個機靈的,在江傑雲打開窗戶的同時,他則一溜小跑的衝進衛生間拿了一大卷衛生紙,停幾人的噴嚏結束,便紛紛扯了衛生紙擰鼻涕。
趙真旭一邊重重的擰著鼻涕一邊又控製不住的吸著鼻子,一邊還不忘模仿著電視廣告裏台詞耍寶,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嗯,就是這個味!”
薑成卓也吸溜著鼻子,喃喃著,“可不,這個牌子的郫縣豆瓣醬味道怎麼樣不好說,辣可是真夠辣的。”
江傑雲不聲不響的接過安然手裏的鍋鏟,在她的指導下繼續將花椒等調料丟進去翻炒。
安然呢?安然正也忙著處理自己一臉的眼淚鼻涕。
翻炒幾下之後,再加上抽油煙機和室外空氣的共同作用,辣味慢慢弱了下去,花椒等其他調料的香氣漸漸發散了出來,空氣中的味道也更加的複雜起來。
安然終於清理好自己的狼狽,朝鍋裏添入鮮湯。
這會兒,對身邊這三個腸胃無比彪悍的大肚吃貨來說,這隻炒鍋便有些不夠看了。
安然便換上一隻超級無敵,一般人家和市麵上的炊具店裏基本都看不到的特大號鍋子--也不知這幾塊料是從什麼地方尋覓過來的,滿滿的添上湯。
廚房裏的辣味基本已經散盡了,趙真旭揉揉鼻子將放冷風的窗子又嚴嚴實實地關了起來,室內的氣溫開始緩慢回升。
此時,安然終於可以從從容容,有條不紊的開始往湯鍋裏放入豆豉、冰糖、料酒、精鹽、胡椒粉、幹辣椒、草果之類的種類繁多,光聽著那一長串名字便覺得味口大開的各色調料。
調料添加齊備,將焯淨血水的肥牛內撈入湯鍋裏,蓋上蓋子,慢慢悶煮。
等待肉爛湯沸的時間裏,安然又麻利地在另一隻灶上做起鹵牛腱肉來,而江傑雲他們三人則繼續處理著一會兒麻辣燙所要用到的各類食材。
火快灶熱,沒多大一會兒的時間,鹵牛肉和麻辣湯鍋裏各種調料和肥牛肉交織一起的濃香味道便隨著繚繞的水蒸氣慢慢的騰升開來。
安然掀開鍋蓋,用一隻細網的笊籬細細的撇去湯麵上的泡沫。
本就香得誘人的味道隨著她掀起鍋蓋的動作猛的一下子在廚房裏飛竄了起來,然後便是身後三個吃貨猛咽口水的聲音。
小胖子趙真旭一個箭步躥到灶台前,將脖子抻得老長,幾乎讓安然擔心他把自己的腦袋探到熱湯鍋裏去,“好了沒,好了沒,可以撈出一塊解解饞嗎?”
安然看他們那一臉饞相怪可憐的,又覺得有些可愛,便拿了一根尖頭的竹筷子伸到鍋裏去紮翻滾在沸湯裏的牛肉塊,紮了一下,沒紮透,卻紮出一絲血沫,於是朝三人搖了搖頭,“再等一小會兒吧,就快熟了。”
這話說得頗有技巧,“再等一小會兒”代表時間不會很長,說“就快熟了”,而不說“還沒熟”,也是想緩解一下這三隻吃貨那焦急等待的心情。
可惜,這種語言上的技巧在麵對三隻飯桶那焦灼又垂涎的迫切心情上的實際效果上實在是不夠一看,微不足道。
於是,安然的話音剛落,以江傑雲為代表的三塊料的臉上立刻整齊劃一的浮起失望透頂的悲慘表情。
安然忍著笑,朝他們愛莫能助的聳聳肩,安撫道:“再等一小會兒,一小會兒就能吃了。”
三人隻好露出一副可憐不什見的表情,一聲不吭的繼續賣力的幹活,那副德行活像被安然這個小土地主婆壓榨得吃不上一口熱乎飯的苦命小長工,看得安然又是好氣又是好笑地在心裏暗自使勁地翻了個大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