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對於肉食動物的江傑雲和有些餓了的安然,安國慶和李彩鳳吃飯的速就顯得從容了很多,吃得慢條斯理,不徐不急。
與享受美味相比,他們更多的時候則帶著慈愛的笑容望著江傑雲和安然兩人在那裏鼓著腮幫子吃得不亦樂乎,一邊吃還一邊忙著擠眉弄眼的鬥嘴,看得他們直樂。
雖說這江傑雲和安然兩人也用不著他們照顧,完全自己甩開了腮幫子,吃得無比的努力認真,可安國慶和李彩鳳卻仍不時的要給他們夾上兩筷子,就好象隻要看著他們吃,兩人心裏就覺得比自己吃的還要香甜。
“爸,媽,你們別光看著我們吃,你倆也趕緊吃啊,一會兒菜就涼了,不好吃了。”安然察覺到父母的目光,不解的問。
安國慶應了一聲,捏著酒盅抿了一口,笑得感慨,“不著急,不著急,你倆不用管我們。唉,我們倆這一天淨吃啦,都沒動地方,也不怎麼餓,你們吃你們的,咱們倆慢慢吃。看著你們小孩子吃東西香,我們心裏瞅著就高興。唉,多少年了,咱們一家都沒在一起吃過年夜飯啦,說起來,怕是打小然出生到現在就沒正正經經的在一起吃過。”
“可不是嘛,今年是頭一年啊。”李彩鳳臉上的表情也有些複雜,雙眼在柔和的燈光照映下,目光顯得幽遠,既有淡淡的回憶和傷感,也有欣慰和幸福,“想當初進廠的時候我才多大啊,一轉眼小然都這麼大了,這些年我都快忘了一家人在一起過年是什麼滋味了。”
對安國慶和李彩鳳夫妻兩人來說,這半年多以來的起起落落,也是萬般滋味在心頭,在這樣辭舊歲,迎新年的時候,傷感有,不舍有,開心有,幸福更有。
安然因著父母的慨歎,不由得也是在心裏幽幽地歎了口氣,是啊,這也是她重生後與父母過的第一個團圓年,與前世那愁雲慘淡,強顏歡笑的大年夜相比,這個除夕之夜的變化真可稱得上是巨大。
放在半年多之前,每日裏在職場中陪著笑臉忍氣吞生,在相親場上四處受人白眼,內心困頓,回到家裏望著父母愈見蒼老疲憊的麵容,滿是心酸的她怎麼也不會想到自己會重生,會一點一點的改變自己、父母以及家庭的原有命運,甚至還會與本市的頭號土財主一起有說有笑的過大年夜……
眼前的三張滿足愉快的笑臉讓她不禁生出一種如夢似幻的感覺來。
江傑雲見氣氛有些傷感,便起身為安國慶和李彩鳳斟滿了麵前的酒杯,“來,叔兒,嬸兒,以後就好了,從今年開始,以後的每一年都是團圓年。反正我是打算好了,隻要你們不嫌棄我吃得多,我以後就年年厚著臉皮來蹭年夜飯吃。”
這話說得親熱又無賴,安國慶和李彩鳳都笑起來。
其實隻要江傑雲願意,他是很善於調節氣氛的,或者說,他這個人總能在不知不覺間從氣氛的調控者變成氣氛的掌控者,讓周遭的人不自覺的被他影響和左右,想來這也是一種天賦吧。
而且該少爺功力深厚,手下的筷子動作敏捷,嘴裏的食物源源不絕,可偏偏人家愣是還能在大吃大喝的同時,保持著從容的態度,優雅的氣質,並且照顧到同桌的每個人,邊吃邊聊,統籌兼顧,談笑風聲,這才是讓安然這個要麼吃飯,要麼說話,總是顧此失彼的人深感敬佩重大原因。
而且,這哥們兒總是一次又一次刷新著安然對他食量的估計,總是不斷的在創造著新的紀錄。
安然覺得自己憑著這麼長時間對付三個食肉大胃王的豐富經驗,今天的幾道主菜,配菜都是以肉菜做主打,量又大得異乎尋常。其實把菜都做出來的時候,安然的心裏是有些後悔的,覺得今天做的菜未免太多了一些,哪怕江傑雲的肚子再是漏底的,這麼些東西怕是也要剩下一半。
可最後,凡是有肉的菜基本都隻是剩了個淺淺的底而已。
而且,人江大少爺還在一旁十分真誠的向她保證來著,放心吧,絕對剩不下,飯吃得太早了,晚上肯定還得餓呢,這些東西正好給他溜溜縫。
安然翻了個白眼,欽佩的說道:“您那胃的縫可真大。”
江傑雲一邊幫她收拾著桌子碗筷一邊還挺“謙虛”的點點頭,“還行吧,以後還得繼續努力。”這位還真不知臉紅為何物。
安然忍不住伸出手戳了戳他的肚子,“我說,那麼些東西,你到底都吃到什麼地方去了?難道你也跟倉鼠似的,有個夾囊不成?還是說,這裏麵的構造異於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