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反正閑著沒事,又不好因為自己還書的一點小事就去打斷人家正在進行的訓練,便在一旁找了個地兒蹲著,一邊翻看那本練習冊,一邊等他們訓練告一段落的時候,再去還書。
“你墊著這個坐一會兒吧,蹲著累。”一個聲音突然間冒了出來,嚇了安然一跳,轉頭一看,身邊不知什麼時候坐了個男生,長得秀秀氣氣的,一雙眼笑得彎彎的,聲音也清清亮亮的,看著便讓人心生好感,他的屁股下頭坐著一本舊雜誌,手上拿著另一本遞給安然,“你看書怎麼在這兒蹲著看呢?多難受,再說了,他們訓練可不長眼,你小心點,別讓球給砸了。”
安然接過男生手裏的雜誌,朝他笑著道了謝,才解釋說,“我主要是來找人的。”
男生眨了下眼,又看了她手裏的書一眼,便問,“你是來找蕭振的?”
安然倒是愣了一下,沒想到他猜得這麼準,“你怎麼知道的?”
男生一笑,用下巴點了點她手裏的書,“我認得這本練習冊,我是蕭振的同桌。”
“哦,那你也夠神的,隻看一眼書,又沒看書皮,書頁上也沒什麼明顯的標記,就知道這書是蕭振的。”即使知道了答案,一向反應不快的安然依然對男生敏銳的觀察力和反應力感到佩服。
男生開朗的一笑,“經常看著,瞧著眼熟,就認出來了嘛。再說,這也不是什麼正經看書的地兒,你又憋憋屈屈的蹲著,也不是正經看書的樣兒,你又說你是來找人的,這書也眼熟,我自然就知道你是來找蕭振的唄。”
“不過眨眼的功夫你就琢磨出這麼些事,你的邏輯思維也夠發達的了。”安然笑著自嘲,“我怎麼覺得自己就跟總是慢好多拍的華生似的。”
男生被安然誇得直樂。兩人正說著話,那邊的訓練已經告一段落了,男生便及時的對蕭振嚷嚷了一嗓子,“誒,大蕭,過來過來,有人找你嘿--”
他這邊剛喊完,那邊一個男生對他喊,“誒,鄭曉,你小子啥時候過來的?怎麼樣,上來過過招?”
那個叫鄭曉的男生聞言立刻跳了起來,也嚷嚷回去,“過招就招,WHO怕WHO啊!”
還沒等蕭振走過來,鄭曉就已經一蹦三尺高的朝著球場躥了過去,他的個頭也就比安然顯得高上一些,跟籃球隊的那些個大塊頭相比明顯不占優勢,但看得出來,他的身手還是相當靈活的。
蕭振笑嗬嗬的蹲到安然身邊,“其實你把書我給扔班裏就行,省得還得在這兒等半天。”
安然將書還他,道了謝之後說:“沒事,反正我也過來看看熱鬧,還能認識認識你同桌,他挺有意思的。”
蕭振說了聲“不客氣”,便接過書,坐在鄭曉剛才坐的那本雜誌上,和安然一起看著鄭曉在場上跟那幾個大個子上躥下跳,左突右擋的周旋著,看到興起,一拍大腿,大吼一聲“好樣的!”然後轉頭對完全看不出門道,隻覺得一頭霧水的安然道,“這丫頭真他媽賊溜!”
安然附和著點點頭,好不好的看不出來,賊溜她倒是看出來了,不過,等等,“丫頭?”
她吃驚的聲音太尖銳,險些嚇了蕭振一跳,不明所以的將目光從場上抽回來落到她的臉上,“是啊,丫頭。”待看到安然臉上那明顯吃驚的表情後,又一下子笑了開來,“哈哈,原來你也上當了啊。”
“上當?”
“是啊,鄭曉這家夥也沒個女生樣兒,她爺爺給她這名起的吧,也分不清什麼特別清楚的性別特征,所以一開始不隻是我們班同學沒看出來她是個女的,就連我們老師一開始也差點就以為她是個男生呢。所以,你把她當成男生也不奇怪。”
蕭振這孩子厚道,就差安慰安然,沒事,你把人家小女生的性別認錯了,絕對不是因為你二五眼,不用太尷尬。至於鄭曉,看蕭振和籃球隊裏的那些男生的態度,顯然也都沒把鄭曉當成女生,而是當成了自己的好哥們兒,完全的不會外道客氣。
某二五眼確實是有點尷尬,同時也特別的慶幸自己剛才在跟鄭曉的聊天中沒有涉及性別的話題,否則那真是太傷人了。
她畢竟不是這些沒心沒肺的半大小子,在她看來,一個女生,除非是對自己的性別有什麼看法和心結,感到不滿意,否則沒人會希望別人把自己的性別給弄錯,雖說她的舉止可能男孩兒氣一些,性格也不太計較,但心裏肯定也不會為此而感到高興就是了。對於一個剛剛邁入青春期的小少女來說,是件挺傷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