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這一次的感冒卻是來勢洶洶,好象有這麼一個奇怪的規律,越是平時身體特別好,不愛生病的人,生起病來就越是厲害。
此時已經快臨近春節了,雖然到處還是一片冰天雪地,但氣溫畢竟已經開始漸漸回升,不像三九的時候那樣嚴酷。也許是人類對環境肆無忌憚的破壞和禍害,近幾年來各種怪異的氣候現象總是接連頻繁發生,那天午後居然下了新年的第一場雨,或許應該稱之為春雨,雨勢還不小,下了足有一個來小時才漸漸的變成了雪花,接著雪又大了起來。
這場提前了近兩個來月的春雨下得所有人都是措手不及,大冬天的,誰出門還帶雨傘啊,那不是腦子裏頭缺弦兒,有病嗎?
可人們的腦子不缺弦兒,老天爺卻犯起了病,午後的這場突如其來的雨把許多人淋了個透心涼,江傑雲當時正騎了車出去跑客戶,自然也被淋了個正著。
這次的見麵很重要,時間本來就緊,一路飛車前進,哪裏還有餘地可供他浪費,因此即使下了雨,他也沒有跟其他行人一樣跑去找地方避雨,而是頂著冬末冰寒刺骨的雨水一路騎了半個多鍾頭趕到目的地。
走進客戶所在的辦公大樓時,他早就被淋了個透濕冰冷,從頭到腳就沒一處幹爽的地方,身上的羽絨服吸飽了雨水,又濕又沉,可為了趕時間,他也顧不上多加處理,直接脫了羽絨外套,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就坐下來跟客戶開始商談。
也許是他的誠意在某種程度上打動了客戶,再加上他的口才了得,提出的方案也十分公道合理,事情談得頗為順利,總共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他們就初步定下了合作的意向,初簽了一份協議。
告別了客戶,江傑雲把協議和一應文件都裝進公文包裏,外麵又裹了從客戶那裏要來的防水袋。
幸好,室外的雨已經再度變成了雪,不過,氣溫也因此驟然下降了很多。本來客戶建議江傑雲打車回去,可這種天氣到處都是焦急地等在路邊打車的人,等上一個多小時都不見得能等來一輛,好容易來一輛空車,還沒等停穩當,瞬間就能呼上去四五個人搶著坐。
與跟一大群人蹲在馬路邊挨凍傻等,他還不如騎著自己的自行車來得快呢。
隻是羽絨服濕得徹底,讓人為難。這種天氣,不穿,冷。穿上,隻怕都能凍出冰茬兒來。客戶手邊也沒有多餘的衣服,也是愛莫能助,江傑雲則仗著自己年輕,身體好,再加上這位少爺是個潔癖狂,別說羽絨服濕了穿上不舒服,就算是舒服他也嫌棄。
最後,這位隻要風度不要溫度的未來土財主就這麼穿著件薄薄的,還濕漉漉的羊絨衫便頂風冒雪的一路騎了回去。
待他回到自己的地盤,身上的衣服早被寒風打透了不說,還已經凍得半硬了。好在,他們的辦公室暖氣足夠熱,即使沒替換的衣服,江傑雲也渾不在意,找了兩張幹淨的A3紙鋪在暖器片上,把羊絨衫和羊絨褲連同擰得幹幹的羽絨服都脫下來炕上,身上就穿了件潮乎乎的襯衫和褲子,熱水也沒顧得上喝上一口,就又坐下來繼續埋頭幹活了。
多好的體格也抗不住這麼胡打亂造,更別提他這陣子累得太過,身體虧損得厲害,快到傍晚的時候,他便開始發燒,可自己並不覺得,隻是感覺頭和嗓子有些不舒服,身上也是一陣陣的發冷,好在,羊絨衫,羽絨服什麼都已烤得半幹了,穿戴上,一邊灌著濃茶水,以手撐頭,用大拇手指按著太陽穴一邊接著幹。
薑成卓和趙真旭也忙得一會兒外出一會兒返回的,頭腳不閑,眼睛不抬,哪裏顧得上留意到這些細節。
到晚上下班的時候,他們忙得差不多了--說是差不多,倒也不盡然,但員工到點該下班了,他們也該回家吃飯了,食物才是讓他們結束工作的最大動力。總之,這三塊料收拾了一大堆沒做完的工作,潰軍逃亡一般的末路狂奔,終於算是踏著飯點兒進了家門。
三個家夥進門把身上的衣服隨便的扯吧扯吧往衣架胡亂一掛,抬腳就往廚房裏衝,安然的晚餐已經準備得差不多了,他們趕回來,正好出鍋裝盤。三個家夥便嗷嗷地叫著一邊幫忙端盤子一邊奮力搶食。
廚房裏一邊刀光劍影,電閃雷鳴,安然在這一片雜亂之中無意中看了江傑雲兩眼,便有些覺出不對,隻見他時不時的用手按著額角,臉上的顏色也不對勁,皺起眉問了一句,“江傑雲,你怎麼了,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