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江傑雲深諳逗弄安然這個蝸牛星人一樣,安然也同樣懂得把握捉弄江傑雲的程度和技巧。欺負人嘛,總要留有餘地,不能一次性來得太狠。
她就像一隻生活滋潤,夥食良好,性格頑皮的貓,隻在閑來無事的時候懶洋洋,慢吞吞地舉起爪子,撥弄撥弄家裏的老鼠,小小地戲逗一下,追逐一番,既不想也沒有必要一口吃掉它,又不想一氣兒把它玩壞了,日子長著呢,留著慢慢享受才是長久之道。
安然對待江傑雲也是這樣,適度的逗上一逗,欣賞一下他發窘的模樣,解解平時被他欺負的氣,小小的歡樂一下,也就夠了。
她相信,真把這廝給逗急了,來個絕地反擊什麼的,屆時他固然狼狽,她也同樣沒有好果子可吃。
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傻事,她才不幹呢。
基於以上這些考慮,再次一起坐到桌前時,安然便很識時務的對著大尾巴狼把話題轉到了將來專業選擇和就業方向上,她想聽聽江傑雲對未來的打算。
“關於哪方麵的?”江傑雲看得出安然問得很認真,猜想她這幾天大約是受了王軍離開的事的影響,開始思索這方麵的問題,於是也回答得很認真,“是我和你的,關於生活的,學業方麵的,還是工作方麵的?”
安然想了想,覺得這個問題要詳細談確實也挺複雜的,一兩句話說不清楚,需要歸類為幾個方麵的問題才能闡述得更明白一些。
她低頭斟酌了一下,挑了一個她覺得是核心的部分,“將來,等到大學畢業之後,你對工作方麵有什麼打算嗎?是留在本城,還是去省城或是更大的城市發展,比如帝都什麼的?”
雖然腦海裏前世的記憶清晰地告訴她,眼前的這位錦嶺未來土財主一直紮根本城,放眼全省,但重生這麼長時間以來,安然也清楚的感受到,周邊的很多事都與上一世有了不同的變化,她並不能肯定這一世的,業已與她相戀的江傑雲不會有什麼新的計劃和打算。
事實證明,她的猜想果然沒錯,關於這一點,本城未來第一土財主確實有了新的計較,他不答反問,“你呢?”
安然朝他不滿地皺眉,“喂,江小雲,老實點,我在問你問題呢,你不回答,怎麼反倒問起我來了?”
相對於安然的慎重,江傑雲卻是把這個問題看得簡單的多,“我問你,就是因為你的答案就是我的答案。”
安然心裏微動,受他的習慣影響挑了挑眉,依然刨根究底地要個更加明確的答案,“什麼意思,請進一步做出解釋。”
“進一步的解釋就是婦唱夫隨唄。”江傑雲又嘻皮笑臉起來,攬住她的肩頭,輕輕的來回搖晃著,“我都隨你,一切都由你說了算,你說去哪裏就去哪裏,你去哪裏我就跟去哪裏。”
對於他的這一回答,雖然在他最初的回答時,安然就已經略有所覺,但當他明明白白的說出來時,對於這個跟前世大為不同的答案,她還是很有些驚訝的,聲音也隨之揚了起來,“那你們這裏的生意怎麼辦?你們的根在這裏啊?”
江傑雲笑著搖頭,從容不迫地侃侃而談,“其實你說的這個問題我也早就想過了。生意嘛,在哪裏都可以做。隻要肯用心,肯努力,到處都有商機。小城市有小城市的做法,大城市有大城市的機遇。至於說這裏生意,既可以一點點的轉移過去,也可以到時看具體的情形再說。”他的神情安然平靜,語氣平常,卻又蘊含著無比的自信,有一種千金散盡還複來的灑脫,可說著說著又流氓兮兮的開始占起便宜來,“反正是錢到哪裏都能賺,老婆跟丟了,可就找不回來了。”
這種程度的調戲和鬥嘴,是別指望安然害羞給他看的,更別指望聽到她嬌滴滴說出“討厭”之類的嬌嗔,隻得到一個不鹹不淡,催促他繼續往下講的白眼。
江傑雲隻好聽話的繼續說,“再說我們三個哪有所謂的根不根的,我的根就是你,還有叔兒、嬸兒嘛。”
人有了家人,才算是有了根。心頭愛著的人們在哪裏,哪裏才是家。
這些年,他們三個一直有如隨波的飄萍一樣,蕩在水麵上,固然自由自在,沒說沒管,沒有牽掛,隻需要對自己負責就好。然而心裏卻總是空落落的,缺乏安定感。直到遇到安然一家之後,一直浮在半空裏的心才算是慢慢的定了下來,逐漸嚐到了有了家,有了家人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