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的這個時候,正是他們最難的時候,手上的生意被相關部門為難查封,回家打探消息的薑成卓和趙真旭也被家裏強製性的軟禁,沒收了所有的通訊工具,切斷了一切對外聯係,失去了人身自由。他們在家裏憂心著外麵,而江傑雲他們這裏又擔心著他們的境況。
“是啊,那時真稱得上是日日思君不見君啊!”趙小胖很感性的吟起詩來,一雙小眼睛望著安大廚抽抽嗒嗒假哭著道,“你可不知道,安妹妹,我老想你了。”
這種時候,公雞兄也不落人後的趕緊向安大廚表忠心,“可不是嘛,安妹妹,想你想得我真是日夜難眠啊!”
安大廚點頭,這點她相信,特別相信,而且絕不會誤會,所以,她回答得也特別理所當然和幹脆利落,隻看著缺少了一點感動,顯得近乎敷衍,“我知道,但請克製你們的情感,順便調整一下你們的措詞。”
不是安然太過冷漠,實在是她心裏知道這倆貨確實是想她,但更想的肯定是她的手藝,對於排在食物之後這種事,換了誰也心情複雜。
玩笑歸玩笑,其實,安然還真怕他們在家裏吃不好,睡不好,被圈禁的日子難過,作為一個天然的悲觀主義者,那陣子她是沒少在腦袋裏把這二位少爺腦補成麵黃肌瘦,可憐巴巴,生活在淒風苦雨裏,隨時隨地等待著他們去營救的小白菜受虐兒。
不過,事實證明,她確實是多慮了,這二位爺刑滿釋放的時候,那叫一個紅光滿麵,心寬體胖,看得出來,別的不說,夥食上他們是真沒虧著自個兒。就像江傑雲當時安慰她的那樣,他們也許曾經受虐過,但那都是在十歲之前的“遠古”時期的故事,就以現在這倆貨,別的不說,反正想要餓著他們可是一般不容易完成的任務。
所以,安然這所以的“憶苦”也肯定不是讓他們憶去年這時候的夥食情況,而指回憶當時的處境和心情。隻是某正牌男友一聽不樂意了,抱住自家女盆友,附和著安然的話頭兒,很不滿的道,“就是,就是,都注意一下措詞啊,安小然可是名花有主兒的啊,心情上可以理解,但必須端正你們的態度,那是能隨便想的嗎?得到批準了嗎你們?”
公雞兄和趙小胖立刻起了哄,叫著,“哎呀,老大,你怎麼這麼小氣,真是有了媳婦忘了兄弟,也太重色輕友了吧?怎麼能這樣啊,我們傷心啊,難受啊,不依啊!”
這二位盤腿坐在沙發上,拍著大腿,朝天就號上了,擺出一副一哭二鬧三上吊的經典陣仗,唱戲似的。
安然捂住腦門,默默的扭過頭去,這倆貨的姿態實在是太難看了。
“都閉嘴。”江傑雲一聲大喝,“大過年的,哭什麼哭,多不吉利,尤其是你,錢串子,明年還想不想發大財,數鈔票了?!”
如果說聽到不吉利,趙小胖和公雞兄作為兩個新時代的好青年還可以完全的不放在心上,但說到“發大財,數鈔票”這兩個關鍵詞,公雞兄那本來就不知道從何而來的眼淚更是轉瞬即逝,就連趙小胖還想再接再厲的抽搭兩聲以示自己的傷心都被這隻死愛錢的鐵公雞一把捂住了嘴,而且由於捂得太急,連鼻子也順道一並捂住,差點沒把趙小胖給憋斷了氣。
江傑雲滿意的點點頭,很大度的擺著手,裝腔作勢的如同什麼大牌位的領導作工作報道一般的說道,“別說我不想著你們啊,考慮到安小然同學是這麼的親切可愛,所以呢,作為好哥們兒,在值此歡度新年之際,我特別批準你們可以適當的,小小的想一想,每人五分鍾,再多就要打報告了啊……”
還沒等他說完,就讓安然抬起一腳給踹到了地上,還“特別批準”,還“再多了要打報告”,還“值此歡度新年之際”……把她當蘋果,豆油和雞蛋一樣當成過年福利發了是吧?真是狗嘴裏吐不出象牙來!
安大廚發了威,三個混蛋吃貨立刻都老實起來,被大廚一個個的踹到了廚房做新年的準備工作,沒了身邊的三個吵吵嚷嚷的吃貨活寶,安然總算是可以四十度的仰望天棚,清清靜靜,明媚憂傷的憶苦思甜一會兒了。
安然望著小幾上的台曆先是小小的歎了一口氣,繼而嘴角微微的翹起,眼光幽遠起來--這一年過得可真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