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時,時間也才不到九點。
接下來的計劃很簡單,由三枚奸商去車庫那邊與侄子同學辦理租車的業務,本來安然也想跟著去來著,但三名奸商認為他們三個很輕鬆就可以弄回來六輛車--每個人騎一輛,帶一輛,正正好好,所以,就不用浪費人力了,尤其名為“安然”的這個人力還那麼的怕冷,每次出門都讓他們有一種與熊同行的錯覺。
熊小姐哼了一聲,不用她去拉倒,她還正好不愛去呢。
不過,安然也沒閑著,她把接下來的行程安排所需要準備的物資和計劃又檢查了一遍,尤其是筆記控和拍狂的那些零零碎碎的裝備,一個都不能少,少了一個她就會渾身難受的,連玩都玩不好的。
倒是安國慶和李彩鳳是真的閑了下來,哪裏都插不上手,又無事可做的感覺讓兩個為生活奔忙了一輩子的人很有點適應不良,安國慶紮煞著兩隻手在他姑娘麵前來回晃,不時的問他那個拿著一張長長的紙單子和一支筆在檢查物資的小老太太性格十足的女兒,用不用他幫什麼忙。
安然倒是覺得這樣的老爸挺可愛,很想找點事情給他,請他幫點小忙,可是任憑她攪盡了腦汁也想不出什麼需要他幫忙的地方來,因為她這個蝸牛星的悲觀主者總是怕自己的計劃出什麼紕漏,讓這個旅行有什麼不完美的地方,所以,早在這次最後的檢查之前,就已經複查過多次了,現在隻是在做其實完全沒有什麼必要的例行公事而已,連她自己也沒什麼可需要做的,更別提找出什麼事來讓老爸來參與一下了。
還是李彩鳳對丈夫這種沒頭蒼蠅無事忙,攪得女兒做不了事的行為看不下去了,找了點事給他們兩人做--去海走走。
這個提議得到了安然的大力支持,用她的話說,他們這旅行的主要目的就是為了到津源來看海的,所有的一切準備和金錢都是為了這個目標服務,必須得找到一切機會,好好的,真真的,狠狠的看個夠本,把這裏的海的每一個麵貌都深深的印在,刻在腦子裏,才能算是不虧本。
聽聽這話,多麼富有奸商的氣息,尤其是具有公雞兄的味道。
但安國慶和李彩鳳聽著女兒的話也覺得非常有道理,一點都沒覺出有什麼市儈的味道,對嘛,他們是幹嘛來的嘛,不就是為了看海來的嘛,那必須要時時的,刻刻的,有機會就看啊,否則將來想想也真是會後悔的。
看,受奸商們,尤其是某隻守財奴影響的人可不隻是安然同學一個。
於是,旅店裏還在留守的,就隻剩下了安然一個。
沒有了安國慶自告奮勇式的幫忙,或是搗亂,安然那完全不必要的例行公事式的檢查進行得可謂是飛快。做完了檢查的安然也沒事可做了,不過,安小老太太嘛,最擅長的事其實就是沒事找事。
首先,她檢查自己昨天養在小碗裏的那棵白菜心。果然就像她想的那樣,白菜心得到了充分的水份,又得了更為充分的空氣和陽光後,立馬改了昨天剛被剝出來時那種皺巴巴的緊縮在一起,有如營養不良的孤兒模樣,嫩黃綠色的葉片像花瓣一樣,一瓣瓣的舒展開來,呈現出一種花朵綻放一般的姿態來,像是從幼兒迅成為了一名風華初現的少年,頂著一顆顆花苞的花莖也在這樣的襯托下,顯出一種粗壯和挺拔來,一夜之間,就從葉片的內部抽長了不少,而那一個個嬌嫩細小的花苞也正像安然昨天所預想的那樣,已經漸漸的鬆開了緊閉的花瓣,像少男少女在陷入初戀時唇邊的羞澀笑容一樣,欲語還休的打開一片,或是兩片花瓣,隱隱約約的現出嫩黃帶綠的細細花蕊,有如少男少女們那掩掩藏藏的心事,想必到了晚上的時候,它們就可以完全的盛開了。
養了幾年植物,安然從一開始覺得植物們都很安靜,很平和,很遲緩,到後來,越來越覺得其實植物也像人一樣,有著各種各親的性格,而且,它們的生長並不安靜,也不平和,更不遲緩,相反,它們的世界也一樣像人一樣,充滿著屬於它們的熱鬧和喧囂,爭執和殺戮,迅速的生長,激烈的怒放,隻是作為人類的他們在大多數時候,都聽不到,也留意不到它們世界中的故事。
很多時候,它們生長的速度快得讓人感到難以置信。
也許這是因為它們的生命和時間與人類的計算方式有所不同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