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光榮故作鎮定,停頓一下,說:“陳書記,今天下午兩點多,我剛從麻安省觀摩回來,剛下機場高速就被一群人圍堵在路上,事後才知道他們是在討要工錢,我當即答應了他們,剛上車準備返回市委,前方不遠處發生了踩踏事件,我趕過去,急忙安排市公安局長馬海濤封鎖現場盤查詢問,同時也呼叫了支援和救護車,後來我們護送傷者去了市第一醫院,同時也把那些在場圍觀看熱鬧的市民帶到局裏。但讓人遺憾和痛惜的是,兩位老人年老體弱又遭受踩踏,沒有搶救過來。還有兩人受了嚴重的內傷,正在接受搶救,估計希望不大。剩下十多名群眾遭受的傷害相對輕一些,三個胳膊脫臼,兩個髖骨軟組織損傷,兩個小腿骨折,一個脾髒出血,其他人受的都是輕微皮外傷。我安排醫院竭盡全力救治傷者。”
陳常龍又問:“既然你都答應他們了,為什麼還能發生這樣嚴重的踩踏事故?”
齊光榮不敢說有人暗中針對他,低著頭說:“陳書記,這件事還在調查之中,相信會有結果的。當時,我答應他們後,大部分群眾開始四散離開,但不知為什麼,他們突然又聚在一起,隨後瞬間發生了慘劇釀成了大禍。陳書記,這件事上,我有非常大的責任和過失,不管省委給什麼處分都能理解和接受。”
“那好,先停下你的職務,暫時回避一下,這件事就由省政法委牽頭組織吧!你沒有異議吧?”
“沒……沒有,全聽陳書記安排。”
“好,先帶我們去醫院,我想當麵看看病中的鄉親們!”說完,迅速起身,走出了會議室,留下許多人大眼瞪小眼。
齊光榮沒敢多說,領著一群人下樓上了車。
這次,陳常龍隻帶了省政法委書記和常務副省長,還坐上了齊光榮的車。
在去醫院的路上,陳常龍沒說一個字,閉著眼睛養精蓄銳,誰都猜不到他在沉思什麼事情。
陳常龍不說話,其他人哪裏敢亂說亂猜,個個低頭盤算接下來的事情。
到了醫院,省政法委書記祁偉沒跟陳常龍一起走進病房,而是上樓去了院長辦公室。
齊光榮陪著陳常龍和常務副省長淩誌元走進第一間病房。
陳常龍走近病床,見一位七十多歲的老太太傷勢很重,定眼細看,已經昏睡過去,就問旁邊的主治大夫,“她情況怎麼樣?”
“陳書記,淩副省長,她上了年紀,受了很重的內傷,怕是挺不過去了。”
陳常龍又繞到另一位老頭身前,見他頭部纏裹紗布,側麵還有未幹的血跡滲出,已到了奄奄一息的地步,又問:“那他呢?”
“顱腦損傷嚴重,估計活不過今晚了。”
陳常龍沒有再說什麼,走到門口,轉過身對那位大夫說:“好生看護他們,但凡有一絲希望都不要放棄,有什麼困難跟省裏彙報。”
說完,直接走進了隔壁病房。
也是兩張病床,躺著兩個老頭。
“他們都是什麼情況,要如實說。”
“陳書記,淩副省長,外麵這位大爺脾髒破裂,內出血嚴重,經過搶救,算是止住血了,但我們卻發現他本來就有心髒病史,這次受到刺激,已經陷入重度昏迷,恐怕時日無多了!裏麵那位大伯小腿粉碎性骨折,身體多處軟組織損傷,恐怕很難再獨立行走了。”
陳常龍還是那句話,“你們辛苦了,好生看護他們,一定不要放棄,有困難跟我說,不惜代價救治他們!”
出門拐進另一間病房,卻是兩個四十歲左右的中年婦女,都還清醒能動彈說話。
陳常龍略感安慰,走到近前,問其中一位婦女,“大妹子,你現在感覺好些了嗎?”
那婦人從電視上見過陳常龍,忍著痛楚掙紮坐起,握住陳常龍手說:“你就是省委陳書記吧?我經常在電視新聞上看到你,所以一眼就認出來了。”
陳常龍又重複問了一句,“大妹子,你感覺哪裏不舒服,現在感覺好些了嗎?”
“死不了,這次算是因禍得福,沒治好糖尿病,倒把闌尾給切除了。”
陳常龍沒敢細問,又朝旁邊婦女詢問:“大妹子你呢?之前傷哪裏了?醫生都怎麼說的?”
“你不就是李大麻子嗎?乖乖,快過來,大媽有話對你說,如果不聽話,非把你睡隔壁寡婦的事情說出去,到時候王叔會吊著打死你這個兔崽子的!哈哈……哈哈……”
陳常龍慢慢退出病房,沒敢繼續走訪看望傷者,隻說了聲:“我們走吧!”
淩誌元從始至終沒說過一個字,也沒看過齊光榮一眼,就跟著陳常龍下了樓。
齊光榮感覺大勢已去,反倒退縮不前,心裏想著怎麼擺脫目前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