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餘一口氣跑到王子東家,見到吳銘和朱全正與王子東一家座談閑聊。
“吳書記,朱鎮長,你們做的好事啊?”
吳銘見他到來,就知道之後會發生什麼,也很氣惱,但當著村民不敢發狠,忍氣吞聲驚問:“老餘,我們做什麼了?你又跑過來幹什麼?”
老餘突然上前揪住吳銘衣領,衝著大夥叫嚷:“老少爺們快過來看看,這就是咱鎮上大名鼎鼎的黨委書記吳銘吳書記,做好事從來不留名號,真是名副其實啊!”
吳銘掙紮著推開老餘,大聲嗬斥:“老餘,你放尊重點,我怎麼你了,非跟我胡攪蠻纏胡說八道?”
老餘又撲上去扯住吳銘衣袖,大聲叫嚷:“大家快來看啊,吳書記惱羞成怒了。歐陽書記分明是來看望我們這幫困難戶的,可就是他,這個做好事不留名的吳銘吳書記愣把我排除在外了,你們說這合不合情理該不該解釋說明一下啊?我能算得上五保戶,怎麼就不算是困難戶了?歐陽書記過年慰問困難家庭,而我就該享受關懷,可以私自把我排除在外了。我去省上還有省部級領導接待,都說我孤苦無依,可怎麼到了你這裏卻成了纏訪鬧訪的潑皮無賴了?今天你要解釋清楚,如果說不出個一二三來,就別想輕輕走出去,要走也是踩著我的屍體過去。我是一個人,無牽無掛,蒙冤受苦三十多年,到現在也弄明白到底是官官相護還是意外自殺,活生生的一家人死得隻剩下我一個,還有什麼值得留戀和放不下的,你現在給兩千塊我也不稀罕,今天非要討個說法,讓鄉親們評評理,我正常反映情況表達合理訴求怎麼了,省市縣各級領導都接待過我,都沒有為難過我,每次都主動拿錢封口,而到了鎮這一級到了你吳銘書記這裏反倒成了給你們抹黑給你們添亂,這是冷漠無情還是有意脫離群眾?”
吳銘知道他的影響和手段,一時間難以應付,急忙衝朱全說:“還愣著幹什麼,趕快把錢給他。”
朱全拿出信封遞到老餘手裏,嚇得連連後退。
老餘已經豁出去了,在接到信封的一瞬間,當即撒向空中,這下子,滿屋子都是百元大鈔,嶄新號碼連著的大紅票子先後飄落到地上。
而這時候越來越多的村民趕到現場,推推搡搡走到了門口屋內,聽嘈雜聲音,院外還有一大批村民圍攏過來。
吳銘被一群年輕人圍困在中間,連掏手機請求支援的機會都沒有,朱全之前見過這種陣勢,嚇得躲在一邊,不敢搭話,不敢抬頭,更不敢打電話發短信呼叫支援。
老餘趁勢說:“大家都來評評理,我老餘蒙冤受苦三十多年,有誰真正追查過凶手,有誰真正討論過案情,我一個人苟且偷生到了現在,本以為能沉冤得雪含笑九泉,萬萬沒想到,在他吳銘眼中,我還是纏訪鬧訪的潑皮無賴,歐陽書記來看望困難群眾,但他對我懷恨在心,當然,我承認給你們鎮黨委鎮政府抹了黑添了堵,但換作是你還會這樣冷漠無情嗎?我妻子遭人強**暴,兒子被人當場踢死,母親含恨而終,父親瘋傻走失,我散發過上萬份訴狀,找過很多領導,到現在呢?有誰記得訴狀上麵到底寫有什麼?我的訴求和期望又是什麼?吳書記請你告訴我,你知道訴狀都寫些什麼,我最終的訴求又是什麼,我的懷疑對象是誰,我的真名是叫什麼?你清清楚楚告訴我,如果答不上來就說明你從來不了解情況,隻知道肆意打壓困難無辜群眾,對我們這些底層受苦群眾不聞不問,你說說看你了解多少知道多少,就當著大夥的麵,說出來,讓大家聽聽,你是怎麼做領導怎麼當書記怎麼為人民服務的?”
這件事過去三十多年,之前還有人看到議論那紙訴狀,幾年後都淡忘遺忘真正的內容和細節了,隻知道老餘就是故意纏訪鬧訪,那件案子早已定性為意外和自殺,結了案翻過去了,最近一直在談論,老餘拉屎撒尿醜態百出的事情,基本無人知曉過去的事情了。加之吳銘新上任不久,對禹王村的情況不太了解,雖聽說過老餘這個人,但也是從縣領導酒後談起,說他喪失人性失德敗德,接連做出拉屎撒尿的醜惡行徑,聽了許多坊間笑話和惡搞細說,真不清楚當時的案件細節,甚至都不知道老餘的真名叫什麼,一直以來都跟著叫慣聽慣了老餘,村裏人都沒幾個記得起的,吳銘怎能想得起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