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和木,你不錯嘛,很不錯,下去幾年,就成腐敗分子了!”
劉紅專冷冷地望著低眉垂目的梁和木,冷冷地說道,與其說是譏諷,不如說是憤懣,恨鐵不成鋼。
梁和木不吭聲,低著頭,任由劉紅專怒罵。領導正在發火的時候,真真聰明的下屬,絕對不會急匆匆地為自己辯解,更不會出言反駁,那樣隻會更加激怒領導。領導也是人,憤怒的時候一樣會失去理智,一樣不會和你講什麼道理。
講道理,那是等領導火氣消了之後才能有的。
“你說!你到底貪汙受賄了多少錢?有多少作風問題?你說啊!老老實實交代,都告訴我!”
劉紅專拍著桌子,怒吼道。
“是,老領導,我老實交代……”
梁和木順著劉紅專的話頭說道,挺老實的樣子。
“你說,你說,你都給我交代清楚!”
劉紅專氣呼呼的,似乎還想拍桌子,最後還是沒有拍下去,雙肘伏在辦公桌上,怒視著梁和木。梁和木是他一手栽培起來的。劉紅專為官多年,帶過好幾位秘書,其中隻有梁和木最對他的脾氣,政治上的悟性最高,所以劉紅專對梁和木青眼有加,希望他能繼承自己的政治衣缽,有朝一日,能夠上到如同自己今日一般的高位。
誰知道卻忽然冒出一個李素素的日記本來,梁和木赫然名列其中,變成了腐敗分子,至少是變成了“貪汙受賄”的嫌疑人,劉紅專簡直要氣暈了。
無論是誰,當得知自己十數年的心血,有可能毀於一旦之時,都會忍不住怒火攻心。
“老領導,您歇會,別氣壞了身子,那我的罪就大了……老領導,這都怪我,放鬆了對自己的管理,逢年過節的時候,和下麵的幹部們搞一些庸俗的人情往來,收了他們一些煙酒禮品,太不應該了,我當時以為,這就是為了和同誌們搞好團結,沒想到犯了大錯誤……”
梁和木沉聲檢討起來。
“你扯什麼蛋?”
劉紅專又是一聲怒喝。
“你就是逢年過節收了些煙酒禮品?沒有別的?”
“沒有別的,老領導,真沒有。您可以讓紀委的人去調查!就是些正常的人情往來,現金,貴重物品肯定沒有收過。”梁和木立即說道,語氣十二分的篤定:“尤其是秦偉東到白雲之後,我過節都沒有收一樣禮品,我用人格發誓!”
後麵這段話,倒是真的。
秦偉東蒞任白雲,可謂是挾“雷霆之勢”而來,威名顯赫,梁和木十分小心謹慎,可不敢讓自己有什麼把柄落在秦偉東手上。
“哼,你這話,鬼才信!哄你自己吧!”
劉紅專嗤之以鼻。在外界眼裏,劉紅專是非常有學問的一個人,堪稱學者型領導,公務閑暇之時,還創作了好些詩歌,散文等文學作品,是位儒者,和許多作家學者都有詩詞往來,頗有文名。但在自己最信賴的下屬麵前,劉紅專也就露出了“本相”,沒有絲毫遮掩。
梁和木又不吭聲了。
他也知道劉紅專肯定不信,不過隻能這麼說,劉紅專再是他的“恩主”,再對他青眼有加,有些話還是不能說的,大家心裏有數就是了,說出來絕對不行,都沒有台階可下了。
對劉紅專,梁和木有把握,劉紅專一定會想辦法保他。他說的這番話,其實就是讓劉紅專放心。他也確實覺得自己問題不大。
果然,劉紅專沒有再在“貪汙受賄”這個方麵繼續糾纏下去,問起了作風問題:“那個李素素,到底是誰的第三者?你是不是也和她有什麼關係?”
“沒有!老領導,我和她一點關係都沒有。要是查出來我和她有關係,您殺我的頭!”
梁和木立即斬釘截鐵地說道,臉色非常誠懇,還帶著一點點恰到好處的委屈之意——老領導,您也太小看我了吧?我怎麼可能做出這種事來?
劉紅專的臉色,略微和緩了一點,不過依舊是陰沉沉的,冷冷說道:“你提拔的好幹部!”
梁和木便臉露慚愧之意,伸手抹了一下額頭,其實沒什麼汗水,做做樣子罷了:“老領導,這個確實是我用人失察,我被他的外表蒙蔽了。這個江大平平時看上去挺老實的,誰知道一肚子壞水,看上去道貌岸然,背地裏作風敗壞。區紀委已經把他帶走了!”
老領導,人家已經動手了,您呐,別緊著罵我,想想轍吧!
果然,劉紅專臉色一變,說道:“紀委已經把他帶走了?你們區裏的紀委?”
“是的,老領導,今天一大早剛上班,秦偉東就召見了區紀委的書記肖文,就是省紀委下來的那個……”
梁和木馬上答道。
肖文從省紀委下到白雲區擔任紀委書記的時候,正是劉紅專在市委書記任上,劉紅專應該還有點印象。
“哼,動作倒是挺快的!”
“是,老領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