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狐狸生病(1 / 2)

一家人吃完飯,哄了石頭去歇午覺,趙銘與媳婦商量起來。

“下晌我要到鎮裏一趟,晚上趕不及回來,就在鎮上住一宿。你有沒有什麼想要買的,明兒我捎些回來。”

“你又去看那孩子啊。”石頭娘倒了一杯水,遞給丈夫,“打算帶什麼東西去?我去準備。”

趙銘握著粗瓷杯子,摩挲著粗糙的釉麵,臉色凝重,輕輕搖頭。

“不用了,今兒我在林子裏拾到一個無主的包裹,你打開看看要留下哪樣,剩下的我給捎過去。”他將那個輕軟的包袱推到桌子正中。

看著那些輕柔飄緲的綾羅薄紗衣裙,石頭娘吃驚不已,一時說不出話來。

好半餉,她才翕了翕嘴唇,喏喏著說:“這……這些,要是回頭有人找來,怎麼辦?”一雙不太細膩的手直往衣襟上擦著,生怕手上的老繭將這些輕薄的衣料給勾出絲了。

趙銘默了默,這才壓低了聲音:“今天我上山了。”

石頭娘瞪著眼,又氣又急。“你瘋啦?山上……”

“我有護身符,那些東西傷不到我。”趙銘安撫地拍了拍她的手。要不,十多年前遇妖的時候,他安能有命回來。

石頭娘眼圈漸漸紅了,急得鼻尖都冒出幾滴細小的汗珠。

趙銘挑挑眉,戲謔地看著孩子他娘,打趣道:“這些東西既無主,扔了也可惜。不若,給我家娘子好好打扮打扮?”

石頭娘臉紅紅地捶了他一下。最後別扭地挑了件湖藍色的,剩下那些,不是粉就是紅,要不就淺紫淺黃的,不適合她這樣的年紀穿著,給那丫頭捎去正好。

入夜,永寧鎮,趙府。

用完晚膳,趙夫人撇下聊天談生意的男人們,拉著趙宜蘭進了花廳,一邊說著體己話,一邊拆看趙銘帶來的禮物。

原本以為不過是些土儀和村裏手巧的婦人織就的細軟棉布,拿來作中衣裏衣最好不過,豈料剛打開布包,母女倆就被那一團團鮮亮的色彩晃花了眼。

“娘!這……這些衣裙……”趙宜蘭微張著嘴,不知說些什麼才好。

即便是他們這樣的殷實人家,綾羅綢緞的衣衫也不過每人幾身,還是在出門做客或是逢年過節的時候才上身,平日裏穿的,不過棉布做的常服。可是,家境並不富裕的趙銘,這次一出手就是五套料子輕軟柔滑、泛著流光溢彩的絲綢衣裙,怎能不叫她們震驚!

“這衣服,居然沒有接縫!也不知是什麼料子做的!”難道是整件織造的,無需裁剪縫合……

趙夫人愛不釋手地翻看著,興致勃勃地拉過女兒,一件一件地在她身上比劃。

身材玲瓏有致的趙宜蘭穿上這輕柔飄逸的裙衫,還真象是九天仙子落凡塵,將鎮上所有的女孩兒都比了下去!她這個嬌俏甜美的模樣兒,就是到了洛陽,比她出挑的怕是也找不出幾個!

“好!好看!這些裙衫,最襯咱們蘭兒了!”趙夫人一疊聲地說著,目露讚賞。

雖說這個孩子不是自己親生的,卻也是她疼到骨子裏嗬護著長大的,但凡家裏有好的貴的,哪一樣不是先緊著她?就連自己生的那三個皮猴,都得靠後站呢!

她心裏是即歡喜又憂慮,喜的是吾家有女初長成,憂的是不知何家兒郎才配得上這個天仙般的小女兒?

隻顧著對鏡梳妝的母女兩沒有注意到,窗外明月忽然亮了一瞬,院子裏的微風逐漸變大,吹動樹梢,發出沙沙的聲響。

門廊下掛著的大紅燈籠也隨風搖曳起來。

一陣風刮過,卷起牆角零星殘花落葉,貼著地麵打了個旋,複又靜止下來。

正在庭院中鬥酒猜拳打雀牌的七姐妹突然靜了靜,紛紛抬頭看向才爬上樹梢的月亮。

“你們有沒有覺得,剛才嫦娥給咱們發了加密信息?”三仙女最沉不住氣。

“她是路癡,在月宮那麼點地方都會找不到廣寒宮,你指望她看到了咱們的羽衣會給咱們指路麼?”大仙女不屑地嗤笑一聲。不給你指路到珠穆朗瑪峰才怪!

“風婆婆也說了,有人穿上了咱們的羽衣。”六仙女小心翼翼地看著姐姐們的臉色。

“那麼風婆婆有沒有告訴你,是哪個不要臉的偷了咱們的羽衣?”五仙女沒好氣地哼了哼,一把甩出一張牌。“九條!”

“等等!碰!”二仙女喜滋滋地拿了九條,打了個白板。

“打牌打牌!理她那麼多做什麼!反正織女給咱們做的新衣也快到了。”四仙女摸牌上手,一看,高興地一推牌……

“胡了!”

眾仙女嘰嘰喳喳地又叫罵起來,推牌重來。

屋內,董永頭紮布條,上書“靜心”二字,手捧著書本,瞪著淚水漣漣的兩眼,卻是一個字也沒有看進去。

窗外閃過一個黑影,在月色下緩緩升空,飄飄嫋嫋的朝西北方向去了。

桃麗絲這回累得夠嗆。她足足走了兩個晚上,才走出那個陰氣森森鬼影幢幢的山林。期間,還被那兩隻花妖挑釁地騷擾了兩次,被樹木的生長方向誤導三次,走回頭路兩次,陷入泥沼一次,掉到莫名其妙出現的大坑中一次,險些被突然墜落的粗大樹枝砸中兩次,被突然冒出來的大片荊棘阻擋一次……其他的樹上掉果實天上掉沙子腳下踢到石頭的次數簡直是數都數不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