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麗絲,為什麼我們不住驛站呢?”
某日,錯過了在驛站的投宿,安營駐紮在一個小村落附近河道邊上的時候,李少白不解的問道。
抱著柴火正準備生火做飯的孩子們也好奇地豎起耳朵細聽。
桃麗絲微微一笑,擰了一條濕帕子給小家夥擦臉,漫不經心地回答:“因為這裏離寧州府還是太近了。”
剩下的話不用她多說,孩子們也猜得出來所為何事,臉色就不由有些不好看。
李少白“哦”了一聲,低下頭,繼續清洗采摘回來的果子,一個個水靈靈,脆生生的,青黃紅紫都有,有的根本叫不上名字,可是看上去很是好吃的樣子。他抓起一個紫色的比山楂略大的果子,甩開上麵的水跡,哢嚓哢嚓地啃咬起來。大約味道還算不錯,順手遞給桃麗絲一個。
桃麗絲微笑著接過,小心翼翼地嚐試了一口。
現在她也開始吃些雜食了,雖說一開始的時候還鬧了兩天肚子,被小狐狸的小爪子揉了幾次以後,這個嬌貴的腸胃倒是適應了果蔬之類的素食,隻是對於肉類,她仍然敬謝不敏。
李少白將不同種類的果實都逐個嚐過一遍之後,確定了桃麗絲的口味,將紅果紫果多留了幾個下來,小心翼翼地擱在一片洗幹淨的大樹葉上,放在桃麗絲身邊,讓她伸手就夠得著。剩下的,自然是分給大家吃。
桃麗絲看著他忙碌的小身影,唇角浮起一抹淺笑。
雖說不知道小狐狸為何不變身為成年男子——這樣會讓他們這一支隻有婦孺寵物的隊伍看上去更可靠些——可也不願強迫他做自己不想做的事,便由著他折騰。而且,小家夥最近老實安分了許多,不再趁著自己睡覺的時候偷偷捏自己的腰或是臉蛋了,隻是偶爾會感覺到他奇怪的視線投注在自己身上,讓桃麗絲睡都睡不安穩。
桃麗絲曾暗地裏向貓妖打探過,詢問狐狸是不是夏季繁殖的,貓妖說不是,隻說大部分動物都是春季進入繁殖期。夏天幹這事的,大概隻有老鼠了。貌似鼠類不管啥時候都在發情。說著說著,它還下意識地舔舔嘴巴,露出森寒的利齒呲了呲。
豹貓雖然不捉老鼠,可是它的表弟捉,大家還是同仇敵愾的。(貓妖的表弟是野貓。)
“不小心”路過的花花補充了一句:“可素,妖族的繁殖期不確定,想做就做。偶爾不定時的抽一次風。一年總會抽上那麼幾十次的。”說完,擺擺尾巴,搖搖晃晃地爬走了。
桃麗絲臉色青紅白交加,在貓妖一副“我理解你迫切的心情”的曖昧眼光中,訕訕地遁走。
切!她才不是對那隻扁毛畜生有什麼旖旎的想法呢!她隻是在確定這家夥會不會給自己添亂而已!
當晚,果足肉飽之後,李少白卻像牛皮糖一樣粘在她身上不下來,隻說他怕熱,而她身上涼快,解暑又解渴。一邊說著,一邊故態萌發,小手不安分地在肉肉最多的地方捏了捏,將臉埋在她心口蹭了又蹭。
桃麗絲麵無表情地抱著這厚臉皮的家夥來到小河邊,將他從身上扯下來,往水裏一扔——
伴隨著“撲通”的水花聲,某隻淒厲的尖叫道:
“桃麗絲你這個混蛋!”
眾妖一臉同情的看著濕漉漉的某人抱著一條足足有五斤重的大魚狼狽地爬上岸,衣擺袖口上還叼著數條小銀魚,敢情他就是那個魚餌。桃麗絲視若無睹,猶自梳妝打扮去了。
“你要幹什麼去?”
夜深人靜,加餐吃了一頓豐盛美味的烤魚,孩子們心滿意足的互相挨擠著睡下了,一個黑影偷偷摸摸地離開露營地,半道上卻被另一個黑影截下。
看著眼前那張既熟悉又陌生的麵容,桃麗絲有一瞬間的怔忪。
身姿挺拔麵貌俊美的青年緩緩逼近,一雙燦若星辰的美目一瞬不瞬地盯著她。
桃麗絲有些不自然的別開眼,避開對方過於熱切的視線,故作冷淡的說道:“我打算進城看看。”
“看誰?淩伊蘭?”李少白微微眯起眼睛,心頭閃過一絲不悅。
“不是,”桃麗絲下意識的否定,又解釋道,“是去看望紅雲和王紹明。我想知道他們是怎麼安排的。”如果可能,她想將那個不滿十歲的孩子帶回來。
“我跟你去。”李少白毫不猶豫的決定。
“不用……”拒絕的話還未說完,桃麗絲隻覺得身體一輕,自己已被打橫抱起,一陣失重感傳來,兩人離地騰空,耳邊刮過呼呼風聲,發絲淩亂飛舞,臉頰被夜風吹得一片冰冷。
桃麗絲驚異地張了張嘴,一隻溫暖的手撫在她頭上,將她的臉往肩頭一按,不讓她迎麵被風吹著。
視線中的小小篝火堆逐漸遠離,由半空中看下去,隻見一條五彩斑斕的巨蛇將身子圍著那個簡易的露營地繞了一圈,圓圓的大腦袋支起,雙目閃著綠幽幽的光芒,羨豔地看著自己。蛇尾巴附近趴著一隻金褐色的豹貓,亦是瞪著青金色的眼眸,目送他們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