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麗絲一下子就猜到了林銳被頻頻邀出門的原因。敢情那娃隻是個幌子啊!
孫影文有些尷尬的點點頭。
“你找上林銳,是因為他跟你透露過什麼信息,才讓你上了心,放心大膽的使喚他?”以林銳的性子,平時言談中肯定透露出一些不同於常人的想法。畢竟,家裏就有好幾隻妖精與他們同住,再加上之前他那不堪的經曆,自然對人沒什麼好感。
孫影文詫異地抬眸。“你如何識得林銳?”
“他是我家孩子。”桃麗絲嘿嘿一笑,怕對方誤會,又補充一句,“額,路上救下的。我們感情很好。”
孫影文恍然。“怪道他曾說過人不如妖,人會欺負人,妖卻不會隨意害人。原來……”說著神色一凜,他躬身朝桃麗絲和李少白行了一個大禮,一臉誠懇地說,“既如此,在下有一事,欲求兩位幫忙。不知公子與姑娘,可否施以援手?”
“這……”桃麗絲不敢貿貿然應下,轉動著腦袋,看向半天沒有吭聲的狐狸。
李少白一直沉著臉,盯著那個白狐少年。
少年害怕又好奇地躲在哥哥身後,肆無忌憚地打量著山穀中的大象,不時看向正在追逐大象戲耍的大蟒蛇,滿臉羨豔。
他也好想去玩……家裏那兩隻小兔子他已經玩膩了……
大概是發覺了那道一直在關注自己的視線,白靈轉過臉,恰恰與狐仙大人四目相對。
——天生妖孽。
腦海中突然冒出這四個字。
李少白有瞬間的失神,卻又憑著強大的意念力恢複如常,有些不悅地微微眯起眼睛。
白靈怕怕地後退一小步,目光閃躲著不再看他,兩隻大耳朵也自然地耷拉了下來。
“……喂!人家在跟你說話呢!”
桃麗絲不滿自己被忽視了這麼久,悄悄擰了死狐狸腰上的癢癢肉一把。
李少白忍著痛,將視線從那孩子身上調回,看向臉色陰鬱的孫影文。
“我有在聽。”能求上他們這些身份不明的非人類,必然事關妖精。“我猜,若不是你母親遇到了麻煩,就是你弟弟出了什麼差錯。”
孫影文眼睛一亮,趕緊點頭。
“可是,不是任何事情都可以靠外力改變的。”李少白一句話又澆滅了對方剛燃起來的希望。
“此事,還是得征詢令尊令堂的意見。說不定,他們並不希望我插手呢?”有些妖精,在進化的緊要關頭,是不希望被其他妖物知道的。就像花花,蛻皮的時候就躲了起來,根本就沒敢告訴他們。這是動物的本能,不能將自己的性命全然交付給旁人。哪怕是自己最信任的人,也不能透露一絲一毫!
孫影文輕咬下唇,半餉,頹然歎了一口氣:“是我魯莽了。”
雙方又寒暄了幾句,孫大公子拉著依依不舍的小白狐一步三回頭的走了。
花花挪動著圓滾滾的肚子艱難地爬了過來,好心送上兩根粗壯的象牙給新朋友。哥哥客氣地推辭著,不想一旁的弟弟竄過來,一把抱過象牙,笑得見牙不見眼地跑了,連聲謝謝也不說。孫影文滿臉歉意地給花花賠禮,黑著臉打馬追上,將那撒腳丫子狂奔的混小子一把捉住,拎上馬,一路訓斥著往回走。
“真沒想到,他們居然是一母同胞的兄弟。”長得一點也不像嘛!
聽著馬蹄聲逐漸遠去,桃麗絲不悅地叨咕了一句。
身旁靜默無聲。
她伸手欲扯掉臉上的紗絹,被一隻大手止住。桃麗絲不滿地抬頭,隻看到一片紅色後模糊的麵孔。
她眨眨眼,睫毛輕輕劃過薄薄的紗絹,不是很舒服。
狐仙大人瞪著眼前那被薄薄一層布料阻隔了的臉蛋,心裏漫起一種奇怪的感覺,腦海中不時晃過鄉野村民迎親送嫁的熱鬧場麵。那個時候,他還住在靠山村,這樣歡愉喜慶的事情,經曆過幾次,不是這家嫁女兒就是那家娶媳婦,無一例外的,新嫁娘都穿著大紅喜服,頭蓋繡著鴛鴦戲水的大紅喜帕,連身下騎著的毛驢都披掛紅綢紮著大紅花,身後跟著披掛紅紗紅綢的一抬抬嫁妝。
滿眼都是刺目的紅,就像數千年前,當他還是小狐狸的時候,一家子聚在一起的熱鬧場麵。
紅色的父親,紅色的哥哥,紅色的弟弟,紅色的姐妹們,唯一不記得,母親的色彩。
抬手輕輕掀起紅色紗絹,直直望入一雙比紅蓋頭顏色更深更濃的眼眸中。
李少白心跳有些快,伸手輕撫對方嫩滑的臉蛋,細細描繪著那精致的五官。
看到桃麗絲一臉莫名,眼神清亮透徹,全無之前被那小白狐迷得神魂顛倒的樣子,心中暗惱。意誌不堅的女人!笨死了!
“以後,千萬不要直視那隻白狐的眼睛!”他恨恨地磨著牙。
那個死妖孽!見一次揍他一次!居然敢勾引自己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