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奎封聽了潘勇的話後又抬頭瞧了眼客房的方向,隨後便陷入沉思,潘勇見狀,端起茶杯放在師傅麵前晃蕩,王尚書微微一怒,撇開他的手臂。
“玉郎他……告訴齊索長安之事了?”
王尚書故作怒態,昨日在軍機處,那關禦瓊就與自己講過,齊索那小子帶著兩湖將士趕來長安了,定是有人告訴了他些什麼,王尚書隱約察覺,定是玉郎向他泄露了風聲,但他並未告訴關禦瓊。關禦瓊雖不知齊索為何會突然調兵來長安,但現在事情變得更加複雜了,原本是朝廷的兩黨相爭,如今來了個皇室之人摻和,你告訴我齊索沒有目的,那是騙鬼的話。因此老謀深算的關禦瓊想找王奎封解決這個問題。
昨日在軍機處關禦瓊向王奎封提出三個方案,一、薛盈燕讓出太後之位,也不用讓她隨先皇而葬,隻是貶成庶人,刑部幫關家抵禦齊索,事後再各自為營。二、王奎封交出刑部尚書之位,還要交出‘白玉郎’,關家全力抵禦齊索,再也不找薛太後麻煩,薛太後也必須自卸勢力。三、放齊索進長安,關家什麼都不管了。
這三條方案全都對薛太後和刑部不利,方案一,薛太後一走刑部遲早是要被關家吞並。方案二,薛太後沒有了刑部之勢,隻能任其宰割。方案三,關家勢大,即便齊索進了長安也奈何不了他們,到頭來吃虧的還是薛太後以及刑部,齊索是帶罪之人,他要是進了長安沒弄出點名堂,就要被滿朝官員痛批的焦頭爛額,夾著尾巴回兩湖,關家到時再來對付薛太後也不遲。
潘勇放下茶杯小聲說到:“告訴了,齊索不領兵來,我們也沒法抗衡關家調來的人馬……”
“那你知後果會如何嗎?親王領兵入京,無非就兩種結果,一是改朝換代,二是你死我活……玉郎此次辦事欠妥,回來後也沒有告訴我們,你是何時知道的?”
“嘿嘿,就今日,不過我觀師傅你並不著急,是不是想到了什麼後招?”
“能有何辦法?隻期望其餘藩王別再有所動作了,不然,本朝必會戰亂!”王奎封一拍大腿,用手掌再上頭磨蹭。
“關家想除薛太後,此計本就鋌而走險,如今讓玉郎他捅破了紙窗,齊索進長安,難道關家到現在還沒察覺?”
“察覺拉……又有何辦法?關禦瓊說他……這次是真的著急了。”
“關禦瓊?”
潘勇一愣,怎麼關家的老爺子會和師傅說這些呢?
“你隻管今夜將烏雛公主接出來,其餘的事情就不需要管啦。”
王奎封起身準備離開,潘勇送他到街頭,王奎封叫他不用再送,她還要回宮去找薛太後有事。潘勇便回到客棧,和苗五一起等至深夜去接公主。
王奎封回到宮中,此時關家的人正和高麗使節們在側殿會晤,他趁此機會來到太後寢宮,薛盈燕見王尚書來了,趕緊出門迎接。
“王尚書,怎樣了?”
“太後,高麗的人已經進宮,您的侄兒薛玉郎的他也去接小王爺齊索了,隻不過……”
“不過什麼?”
“不過那齊索是領兵前來的……”
“這!他怎會?”
“所有人,包括關家都不知是怎麼回事,實在是太過突然,齊索強調了兩湖的水軍來到長安,讓其抓住機會,進到城來,必是大患!所以微臣懇請太後今夜也離開皇宮!”
王奎封說完便跪在薛盈燕的麵前,現今關家是如日中天,齊索又來勢洶洶,僅憑刑部一家之力尚可保全太後玉體,然而此事過後,關家必回想方設法再將刑部納入己用,齊索也會脅迫皇上讓其卸除罪名進入朝綱,他帶來的將士們不離開長安,其餘藩王也能有理由率兵過來救駕,到時整個長安將終日不得安寧。
“難道我就得這樣放棄了嘛?”薛盈燕抬起頭望著月亮,自己堅守了十年,難道就要在今夜化為烏有?關家太過狠毒了!
“王尚書,關家就會怎麼讓齊索進長安嘛?他們獨霸朝綱,定不會讓齊索進來!”
薛盈燕還想著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然而關禦瓊那老頭子非常清楚現在的狀況,關午華隻帶回來了兩千人,加上宮中侍衛禁軍大約一千人,刑部捕司不善作戰,粗略也就一兩百人罷了。這加起來才三千多人,如何抗衡齊索帶來的水師大軍?關曾河去川地調兵也至少需要半個月的時間。如果找其餘藩王前來救援,關家在長安的地位就岌岌可危了。
“太後,關禦瓊他……並無阻撓齊索之意。”王奎封跪在薛盈燕跟前,語氣低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