箬竹寺如其名,建於層層箬竹林深處,高大青翠的箬竹環繞端莊寺廟,景色別致可觀。
箬竹寺以菩薩靈驗出了名,往日來客香火不斷,虔誠拜求的人從寺廟一直候排到林中,隻為求個心中所願所想。而怪異的是,這幾日不同往日,別說訪客,便是到了寺門口也不見和尚身影,寺廟獨有的香火味道被一陣濃厚的血腥掩住,尤顯這神聖之處靜穆的詭異。
淅淅瀝瀝的小雨停了,清脆的竹葉上滾動著晶瑩剔透的水珠,瑩瑩欲動。
一支黑傘一道人影,靜步無聲,入箬竹寺中。
寺廟遍地橫屍,看來早已被血洗。凶者喪心病狂,屍體中還有幾個普通人家的孩子,稚嫩的麵頰飛濺鮮血,圓溜溜的眼眸空洞難以閉合。
顧泯然歎了一聲,小心翼翼的繞開這些屍體,走進供奉佛祖大殿。
佛像威嚴,即便是外頭血流成河,坐像依舊滴血未染,神聖不可侵。白衣公子端望幾秒,上前,撩起袖子輕輕的敲了敲佛像的蓮花寶座,淡聲輕道:“出來吧。”
大殿靜默無聲許久,白衣公子沉默,再次輕扣那寶座幾下,一道小小的身影這才從佛像後踉蹌走出。
“阿、阿...彌陀佛..”這是個光頭小和尚,看年紀不過10歲的樣子,他雙手顫抖合十,氤氳著一雙大大的杏眸,吸著紅紅的鼻子:“施、施主..要殺小僧嗎?”
白衣公子朝他伸出一手,表情無波無瀾:“我來帶你走。”
小和尚眨了眨水潤的眼睛,喃喃的念了一聲號角,搖了搖頭:“不...小、小僧要和寺廟共存亡。”
日你媽,你和寺廟共存亡的結局最後就成了個魔頭!
青年上前一把拉住他抱進懷裏,沉聲道:“抱緊我!”
腳尖一點,身如飛燕,他氣息沉穩的帶小和尚快速離開這被玷汙的聖地。
小和尚有些許掙紮,但這個抱著他的人的懷裏,一抹令人安心的清香緩緩飄於鼻間,他鼻頭一酸,小手扒了扒青年的衣衫,最後還是選擇了抓緊。
顧泯然帶他登上了岸邊等候的船:“開船。”
“好嘞!”船家好奇的瞥了眼他懷裏多出的小孩,悠悠的劃槳擺渡,遠離了這片竹林。
半刻後,一艘大船緩緩停在竹林岸邊,幾個身型挺拔的高大壯漢帶著一位妙齡姑娘腳步匆匆步入林中寺廟。
蔓延至寺廟外的血味濃厚的令幾人色變,進入廟中,放眼滿地橫屍。
來者麵容沉肅,許久緩緩舉起下號令的大掌,沉痛揮下:
“搜!就算是屍體...也要把小教主帶回去!”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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賞金打發了話多的船家,顧泯然抱起小和尚,黑傘遮麵步入客棧。
“您回來了!”
掌櫃眼尖那熟悉的黑傘出現在附近,早早侯在門口,招呼著顧泯然在一眾客人的目光中快步進了後院。
顧泯然進了房間,將小和尚小心翼翼的放在了床上。
“莊主,這是...”
“下去。”冷淡下令,白衣郎君走到桌邊,伸手倒了杯水,遞給了抽抽噎噎的小和尚。
掌櫃不敢多問,哈腰關門離開。
小和尚捧著水杯一頭悶下,怯怯的望著房間裏的人。
“施、施主...為何救小僧?”
青年拉過把椅子坐下,凝視著小和尚道:
“我救你,因為我相中你做我兒子。”
“....”小和尚嚇得打個水嗝,頭搖的像撥浪鼓:“我..小僧可以拒絕嗎?”
小光頭搖頭怯聲拒絕,水娃娃的模樣可憐可愛,顧泯然心都軟了,卻故作惡狠狠地湊上前,伸手拉住小和尚的臉頰:“不要也得要!你說拒絕,我就殺了你!”
“小、小...”小光頭被嚇壞了,睜圓了一雙黑眸,水珠瑩瑩,幾顆圓潤滾動著落下,嫩紅的唇瓣發顫,一個句話都說不完整。
“怎樣,你考慮好了嗎?”
顧泯然鬆手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