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至傍晚,秋季的第一場大雨傾盆而下。豆大的雨滴嘩嘩,徹底驅趕走夏季最後一絲悶熱。
經過一夜暴雨衝刷,第二日天色晴空朗朗,蔚藍蒼穹萬裏無雲。顧泯然帶著行李,縱馬而行。顧書歌站在山莊門口,望著那越來越遠的身影,克製住追過去的衝動。
正如兄長所言,他已經不是小孩子了。他要表現得更成熟,兄長才不會感到鬧心。
默默看了一會,直到那身影已遠去不見,顧書歌才戀戀不舍的轉身離開。
大雨過後,秋高氣爽,碧空萬裏。
除了送別心念的人,一切都美好平靜。
用過午飯,顧書歌喚下人收走餐具,沒精打采的回房小憩。
退下外衣,鋪好被褥,他脫鞋上床,頭還沒枕下,管家忽然急匆匆的敲門,在外頭喊道:
“不好啦二少爺!山莊裏突然來了一群人,說要找您!”
顧書歌半坐起身:“找我?”
“是啊!”管家急道:“他們身上殺氣很重,二少爺...我見來者不善啊!”
聞言,顧書歌下床穿鞋,披上外衣:“帶我去看看。”
快步至主廳,如管家所言,一群黑衣人直立在廳中央,麵色嚴峻,目光冰冷,氣氛肅穆。
顧書歌見這陣仗,心裏沒著落,猶豫著前腳踏進門,還未出聲,忽然一聲齊齊的“恭迎少教主”,一眾黑衣人朝他跪下。
他不禁皺眉,“你們...”
“少教主,您的生辰還有五日不到,請速與我們回教!”黑衣人中為首的壯漢抬首道。
顧書歌喉嚨一動,不由自主退後幾步:“你在說什麼..?”
他有些懵,聽不懂對方意思,隻是心裏一陣惶恐,直覺眼前這些人會改變他現有的美好生活。
他們身上掩不住的煞氣,會將他推入萬劫不複的深淵。
眼見少年流露出想逃的意思,壯漢驟然起身,伸手從懷裏掏出一份紙包,大力揉碎衝少年撒開:“得罪了!”
從他手裏飛出的白粉撲向少年與管家,兩人措手不及,尤其是少年,正對著吸入不少,雙腿不受控製發軟,竟閉眼朝後倒了下去。
待白粉散去,壯漢上前扛起顧書歌,對眾人道:“既已尋回少主,我們便要遵守對顧莊主的承諾,待模糊了少主記憶內關於流然山莊的事後,誰都不準在少主麵前提一句顧莊主!”
“是!”
眾人恭敬領命,在壯漢帶領下,急速帶著少教主趕往分舵。
早在幾個月前,分舵新池中便注入了主教血池之水,靜靜期盼著下一任魔教主人的浴血重生。
半刻後,管家從昏迷中醒來,大驚失色的發現二少爺與黑衣人全部消失,急忙與莊主書信傳鴿,誰知早上才出門的莊主竟淡然的出現在了他麵前。
“關於二少爺的事,不用追了。”
顧泯然解開披風走進書房:“人各有命,他隻是回到他該去的地方了。”
早在江南一行歸後的旅途裏,他便從牢房采花賊口中問出了魔教地址,前往魔教。通過重重把關,他終於見到魔教老教主,以模糊顧書歌關於他的記憶為條件,與魔教人約定生辰前5日歸還人。
揮手驅退管家,他沏了壺茶水,靜靜的坐在書房裏,目光緩緩投向窗外。
練武地再也沒有白衣少年意氣風發的身影。
但一切都是注定的。這一切都是數據罷了。
顧書歌不是他的弟弟,隻是故事中的一個角色。
他反複告訴自己,可看著那空蕩蕩的地方,心口還是無法抑製的悶痛起來。
將近五年的相處,便是石頭心,也刻下了對方的痕跡。
顧泯然起身,關上窗子,隔開了回憶之地。
重新坐下,他端起杯子輕抿一口,竟從剛泡好的茶水中品出淡淡的苦澀。
歎氣放下杯子,他回想著劇情,試圖分散胸中的苦。
三年後,男主正式接任魔教。接任魔教後,以屠戮武林大會各豪傑的毒辣舉動,男主的名字響遍了整個武林。
穆赤。
一個來自地獄的血腥妖魔,以殺人為樂,淒鳴為喜。
不過他隻讓魔教的人模糊了少年關於他的記憶,顧泯然相信這五年裏他教導給顧書歌的點點滴滴善念已經深入少年心裏,應當不至於讓其三年後喪心病狂以殺人為樂。
而同時這三年對他而言,也是最好的時機。
一個攻略女主的絕妙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