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饅頭怯生生的穿過街廊,現在符敢當的屍體前。他忽然”哇”地一聲就哭了出來,哭的很是傷心。他看見了跪坐在地,癡傻的商君禮,便哭著跑過去,對他一陣拳打腳踢。可一個孩子的力氣能有多大?他打的很賣力,而癡傻的人,卻依舊癡癡地笑著。
一場雨過,再多的痕跡也會被洗刷幹淨。哪怕死的是一個秦國的前將軍。
王捕快押解著商君禮回衙門的時候,深深看了一眼客棧的門內。門內的人們神色悲戚,對於朋友的離去,傷情蓋過了一切。其中有一個沒有見過的女子卻反而沒有淚水,但他知道,她才是最傷心的。
商君禮劍心已碎,成了個癡子。邵臨卿算是替符敢當報了仇。雖然被押解回去,但他的將軍老爹不會讓他死於非命。這種官場上的醃臢事,已經屢見不鮮。所以邵臨卿沒選擇殺了他。可符敢當還是走了,葬在了城外桃林深處。一個人生前的選擇如何都不重要了,他無論多麼高大,死後不過是一捧黃土。對於這位高高大大的漢子,所有人都選擇了懷念。隻有這樣,這位早就退出江湖的傳奇人物才不算徹底沒了痕跡。
墓前,小饅頭哭的傷心。香火濃鬱不代表符敢當生前輝煌,但至少代表著有人懷念。而與他最形影不離的小饅頭理所當然的替他一把把燒著紙錢。而姚汀芷則站在一旁,看著那方墓碑。舒雲兒扶著她,生怕驚了她似的輕輕道:”阿芷,我陪你住在小院吧?要不我再讓罌兒一起,來陪你住一陣子。”姚汀芷笑著搖了搖頭,她蹲下身輕輕拍了拍墓碑,”符兄最大的心願是我能走出院子。我總不能讓他失望不是?我打算去城裏開一家醫館,這樣,總算是讓他如願。”她感慨的笑了笑,一不小心把眼淚笑了出來,她喃喃道:”符兄啊,你放心。我一定走出去。好好讓你看看。”
誰又能說什麼呢,小饅頭哭的說不出話來。淚水裏透著無盡的傷心。
迢迢汝水,畢竟東流。有人臨望。臨望的人白衣而立,發梢隱有白色的蹤跡。邵臨卿看著流水,忽然輕咳。一兩點血沫滴入水中,立即隱沒。身後樹叢有陣聲響,緩緩走出一個女子。即便是素衣不著粉黛,卻依舊能看出那曾經叱吒的風雲際會。大概若是太美麗是罪過,那麼她注定就是罪不可赦。花罌依杖而來,額上微見汗水。直到看見了臨仙公子才展顏一笑。
”哥。”
”來了?”邵臨卿自然而然的伸手扶住她。而花罌便絲毫不顧及的貼在了他身上。正值夏季,裸露不加掩飾的大腿輕輕在他衣上摩擦,而她本人則露出一個十分誘人的笑容。不曾想,某人不解風情地捏捏了她的臉蛋,輕斥道:”別鬧。”
小妖精聽話地正了正色,偏頭看著嚴肅起來的兄長。邵臨卿眉頭微皺,他壓抑不住地輕輕咳了咳,才忽然道:”你想過嗎,為什麼商君禮,要來搶阿芷。”花罌輕咬著左手食指的指腹,聽完了才拿出來看著指腹上小小的牙印:”我猜啊,是某個人生了病。需要大夫。而且病的不輕,需要個頂好的大夫。”她食指和拇指合起,露出一道細縫。她正透著細縫去觀察她的兄長,”而且,八成是個年輕人。男人。”
不是男人,幹嘛要搶個女人。不是年輕男人,為什麼要搶個年輕女人?
花罌兩指間的縫隙越來越大,直到張開到了極致,才發現邵臨卿也在看著他。四目相對,兩人都是神色一緊,異口同聲的說出了一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