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諺不再說話,脫掉西裝,躺到西然身邊的手術台上,目光溫柔的看著西然。
羅一修看也不看,拿起麻醉針就給夜諺打了,動作流利幹脆,然後似笑非笑的開口:“夜諺,你說對了,我就是因為想要看好戲才答應給你的然然治好眼睛的,所以,為了襯托你的深情,我隻給你打了一半麻醉的量,你不會完全昏迷,隻是會沒有力氣動彈”。
夜諺恍若沒有聽見,依舊溫柔的看著西然,隻道:“動手吧”,這些對於他而言根本沒有任何的意義,隻要他的然然好,他的然然快樂,才是最重要的。
醫院,走廊,空無一人,異常的安靜。
一聲接著一聲有力井然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夜帝修長的身影出現在走廊裏,俊美的臉上一片冷咧,湛藍色的眸子裏是一片冰雪的寒封,薄涼的雙唇抿合成一條冷硬的單線,整個人冰冷猶如冰雕。
烈跟在後麵,目光落在夜帝的背影上,黑色的眼眸凝著一絲疑惑,但他什麼都沒有問,隻是跟著走。
夜帝的神色每往前走一步,就更加的冷上一分的。
走廊的盡頭是合上門,上麵顯示著紅色的三個字:手術室。
夜帝在門前停下,冰冷的唇際勾起,眸光裏透出惡魔的氣息,然後伸出手,將門緩緩的推開。
印入眼簾的是夜諺拉著西然的手,並肩躺在手術台上,有殷紅的血從夜諺的眼角流出來,倒並不是特別的多,邊上的羅一修正給夜諺在縫合傷口。
“羅一修停下動作,挑著眉看進來的夜帝,戲謔的神情絲毫沒有詫異,仿佛夜帝的出現原本就是在他的預料之中的:“我還在想,這出戲怎麼這麼無聊呢”。
夜帝隻瞥了一眼羅一修,視線便落在了銀色手術盤上的消毒瓶裏,不大的瓶子裏裝著眼神經,隱隱還透著血的。夜帝冷哼了一聲,冷庫好似絕情的帝王。
夜帝走過去,將那瓶子拿了起來,慢慢的在手中把玩,好像這個瓶子是一件極有藝術價值的古董似的。
羅一修旁若無人的將最後一針縫好,然後慵懶的站立在一旁,那樣子就如同準備欣賞話劇的觀眾,不緊不慢,興致高昂。
烈並未走進手術室,而是站立在外麵,不過隻是這麼一眼,就夠他看清楚裏麵的人了,不禁一愣,他完全沒有想到,裏麵竟會是這三個人。
夜帝隨手拖了一把椅子,在夜諺的手術台前坐下,視線落在夜諺緊緊牽著西然的手上,他笑了,卻比惡魔還要寒冷。
“大哥,你對我的然兒可真是情深啊”修羅的聲音在夜諺的身邊響起。
夜諺原本就是保持著清醒的,隻是身上因為一半麻醉的效果,一絲一毫都動不了的,再加上剛剛取眼神經,拿硬生生的疼痛,多少是讓夜諺整個人都在犯暈,但在聽見夜帝聲音的瞬間,那模糊的理智一下子就全部清醒了。
原本閉合著的疲倦雙眸在霎那間睜開,直直的盯著近在眼前的夜帝。
夜帝將手中的瓶子往夜諺的麵前晃了晃,那裏麵帶著血的眼神經也就跟著動了動:“真沒有想到,大哥居然用自己的眼神經來救然兒,這要讓我怎麼感謝大哥啊”。
夜諺沉默的盯著夜帝。
夜帝卻轉向羅一修:“羅醫生,你說,大哥將一部分的眼神經給了然兒,那大哥會怎麼樣?”
羅一修似乎是站的累了,也在不遠處的椅子上坐下了:“你覺得呢?”
“我想,大哥的眼睛很有可能會失明吧,是嗎?”
羅一修不置可否的承認。
瞬時,夜帝笑的越發的濃鬱,就好像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平靜:“嘖嘖,大哥,你說,你要是眼睛瞎了,這可怎麼辦啊”。
怒意從黑色的眸子裏滲透出來,夜諺強製的壓抑著,如同一頭被困住的野獸,隻能冷靜的看著對手。
夜帝將密封著的瓶子打開,然後將瓶子慢慢的,慢慢的,往下傾斜,讓瓶口朝下。
“你做什麼”夜諺怒問,隻是又是麻醉,又是手術,讓他的氣勢大打折扣。
夜帝卻笑著道:“大哥你說呢”目光轉向完全昏睡的西然,用另一隻手輕輕的撫摸西然柔和的臉龐:“看樣子大哥一定又忘記我說過的話了,然兒是我的玩具,既然是我的玩具,身上怎麼能有別人的東西”,一邊說著,一邊將小瓶子裏的眼神經往地上倒。
“夜帝”夜諺的瞳孔在一瞬間收縮,身體竟因為憤怒一下子起來了,一把抓住夜帝的手:“你做什麼?”
夜帝握住夜諺的手,然後一點點扯開,將瓶子裏的眼神經全部到在地上。
夜諺的眼睛彌漫出憤怒的紅,趕忙彎腰要去撿,可夜帝已經一腳踩在眼神經上,夜諺整個人僵硬住,隻見夜帝優雅的在眼神經上,碾轉,然後抬腳,隻見地上的眼神經早已經黏糊一片,完全看不出原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