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過山車的地方倒不是很高,但西然這個人原本就是怕高的,就是一點點的高,都是害怕的,此時此刻走在鏤空的階梯上,那腳是在微微顫抖的,西然深呼吸,帶著笑走上去。夜帝時刻看著西然,唯恐西然害怕。
烈一直跟在後麵,黑衣保鏢們也一直在後麵跟隨著,夜帝沒有下令,保鏢們也就沒有阻止那些已經徹底瘋狂了的群眾。人群看見夜帝和西然要去坐過山車,那一蜂窩的也要去坐,隻是那車子位子有限,再加上保鏢層層疊疊的站著,人們縱然狂熱,但還是非常清楚,絕對不能帶給夜帝一絲一毫的不悅。所以,出現的畫麵非常的詭異,每一個人的臉上是極度的狂熱驚喜,可動作確實非常的遵守次序,可以說,那樣子絕對比幼兒園的小孩子還要乖的,更不用說哪一個不長眼睛的敢發出一點點的噪音來了。
夜帝掃了一眼那過山車,就看見西然往那車頭走去,要在第一個位子坐下,夜帝終究是不放心的:“然兒,你怕高,還是坐中間吧”。
西然依舊是彎著腦袋,用一雙黑黑的眸子,含著俏皮的笑,看著夜帝:“帝,你是害怕了吧,一定是這樣的,是不是”。
她是害怕的,所以她微笑,她是不舍的,所以微笑,她是悲傷的,所以微笑,她是在絕望的,所以,更加微笑。
“這種東西我怎麼可能害怕”夜帝反駁道,卷起袖口,在最前麵的位子上坐下,西然微笑著看夜帝走過去,然後在夜帝的身邊坐下。
和西然一樣,夜帝對於遊樂園也是陌生的,小的時候是沒機會來,而長大了,對於這個地方,他自然是嗤之以鼻。所以對於夜帝來講,突然來玩這個孩子氣的東西,自然是說不出的怪異的。
西然伸出手,牽住夜帝的手,夜帝便反握住西然的手:“等會兒要是害怕了,就握緊我的手,知道嗎?”
西然點頭。
後麵幸運的人以狂熱激動的心情坐在夜帝和西然的身後,要是現在有人去采訪這些人的心裏,那麼,所有的人一定都是空白的,事實上,他們都不知道,自己現在是在這個極限過山車上,隻是知道,那個神一樣的統治者正在他們的前麵,而他們,居然跟這個神坐同一輛過山車。
隻是在後來,這些有幸見過夜帝的人,都會回想起這一天,在這一天,這個神一樣的男人是那麼的溫柔,似乎是對著一個很安靜的女子,非常的溫柔,小心嗬護,好像是心頭上最真愛的寶貝。
因為在後來的日子裏,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一個人看見過這個神一樣的男人,露出溫柔,就算是一絲一毫也沒有的,有的是修羅一般的冷酷無情。
有時候,他們也會想,那個安靜的女子怎麼不讓這個神一樣的男人再笑一笑,再溫柔些呢,可他們不知道的是,那個時候,西然已經絕望的心死,對於夜帝,恨不能永生永世都不要再相見,恨不能喝他的血,咀嚼他的肉,哪還想讓夜帝溫柔,剩下的是無休止的恨意。
恨到,上窮碧落下黃泉,要的不過是夜帝的死。
隻是再後來後來,就是連那恨也沒有了。有人說,恨一個人,是因為愛,所以,當後來,夜帝做盡一切,隻為了西然能恨他,可也是不能了的。
哀莫大於心死,殘忍不過素昧不相識。
隻是,現在的西然不知道,夜帝也不知道,沒有任何一個人知道,所以,隻能一步一步,就這樣走進最絕望的深淵,最後,每一個人都鮮血淋淋。
過山車緩緩的啟動,沿著架空的軌道往高處走,隨著車子越來越高,西然的臉色也越來越白,夜帝自然是看見了,道:“然兒,我們不坐了好不好”,隻要夜帝做一個手勢,整輛過山車就會被停下來,根本不是什麼難題。
臉色是蒼白的,西然卻笑道:“我要坐”。
夜帝沒有辦法,隻能將西然的手抓的更加的緊,來緩解西然對高空的恐懼。過山車慢慢的來到最高點,然後停下。極端的高度,整個過山車就微微傾斜,讓人完全沒有任何屏障的麵對下麵九十度垂直的軌道。這是一個異常恐怖的畫麵,就算是男人都會害怕,更加不用說是西然這麼個什麼都害怕的人,她的臉色已經慘白慘白,沒有任何的血色,夜帝看見了,滿眼的心疼:“然兒,你……”
西然回過頭,太陽光正好落在西然的臉上,那微笑一下子被模糊放大,夜帝看著,一時之間忘了要說的話。
忽然,過山車整個快速的往下衝,西然死死的握住夜帝的手,那樣的速度猛烈的好像要帶走一切。
“我愛你,帝”忽然,西然大喊道,可這樣大的聲音在呼嘯中變得渺小,如同不存在一般。